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不是所有的重生都为了破镜重圆 作者:天蝎鱼 文案 顾明意重生了,不过破镜重圆什么的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前世的丈夫一边说着爱她,一边护着楚楚可怜的扬州瘦马,直到被那个女人背叛而死,还妄想在死前与她相约来生。你说约就约,真是笑死人了,火坑她跳一次就够了。 这辈子,她要把时间留给真正爱她的人。可是,一个两个三个,这怎么办?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明意 ┃ 配角:卫瑾,楚玿,卫清 ┃ 其它:文季书,柳儿 ================== ☆、中毒   镂空的床榻雕着两只交颈的鸳鸯,做工精致,看着很是华贵。顾明意就躺在上面,看着来人进进出出。他们说,她中毒了,她觉得也是,这次都吐了血了,再说风寒什么的,实在牵强。不过既然是中毒,总要有下毒的人才说得过去,府里盼着她死的,也只有那位楚楚可怜的柳姨娘了。   八卦的影响力向来是无止境的,对于没有生活乐趣的下人们来说,有戏可看,尤其是嫡妻和宠妾之争这种大戏码,传播速度不快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丝毫不妨碍她的夫君对真爱的信任,显然,他并不相信是那个女人做的,他爱的女人如此善良,怎么会做这么恶毒的事情呢?真是意料之中啊。   顾明意觉得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了,好歹耳朵还听得见,“别跟我说这些,治不好夫人你们都得死”,她该感谢吧,她的夫君并没有想让她死。   大夫们被这话吓得连连点头称是,实在不是他们胆小啊,面前站着的可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说砍人就砍了,可没跟你开玩笑。   楚玿说完这句,无力地坐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来安抚顾明意,减轻她的痛苦。说起来,他们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久到他甚至忘记了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早上听到她中毒,他只有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几秒的停滞之后,他终于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当时在做什么呢,好像是柳儿在为他整理衣冠。他甚至没时间交待一声,就冲了过来,那一瞬间,只有一个念头环绕着他,这不是他要的,他们说过白头偕老,说过的,怎能不作数。   柳儿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回去还是哄哄她吧,估计生气了,皇上上回赐下的步摇应该是放在他书房,还没入库吧。   威逼向来有成效,毕竟命只有一条。大夫们好一阵忙活,顾明意总算清醒了一些,一睁开眼晴就看见楚玿站在她床边,她想喝水,嘴巴蠕动了半天,也没发出声,尽管如此,她还是听到了回答。   “柳儿做不出这种事的”她的夫君如是说。   顾明意的贴身丫鬟珠儿禀报说,柳姨娘前几日探访过夫人,他只略略沉吟了一下,随即就否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个珠儿最是衷心护主。   楚玿若有似无地,望了一眼顾明意,他听过很多当家主母对付小妾的手段,虽然他相信顾明意的为人,但是身边的刁奴耳旁风吹多了,想要栽赃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看到顾明意现在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他的心里还是一阵一阵地疼。   楚玿在床边坐下,“你感觉怎么样了?”   顾明意恍若未闻,她在想只有她真的死了,楚玿才会真的动摇一下对那个女人的信任吧,不,或许也不会,只要那个女人掉着泪委屈地看着他,说真的不是她。   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沉默,明明和刚才一样,只有楚玿一个人在说话。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跪在前排的珠儿大着胆子开口,“将军,夫人许是口渴了”   楚玿反应过来,看向顾明意的唇,干燥得毫无血色,然后他站起来亲自去倒了水,送到顾明意嘴边,可是顾明意不张嘴。   最后是珠儿喂了水。   现在的气氛已经没有丝毫温度了,楚玿用完了他仅有的怜惜,“好好休息,我回头再来看你”   他没忘记,昨晚答应了柳儿陪她用晚膳。   走到正厅的时候,柳儿正在布置碗筷,她总是这样,凡事亲力亲为。   他坐下来,刚要夹菜忽然迟疑了一下,“夫人中了毒”楚玿说这话的时候眼晴紧紧盯着柳儿。   “怎么会这样,那姐姐现在如何了”楚玿没有回答她,他开始觉得自己其实看不懂女人。   “阿玿,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你以为是我做的吗,就因为前几天我去看过姐姐”她说着泪珠不停地掉落,哽咽着好像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了,只是拿着手帕不停抹着泪“真的不是我,前些天看姐姐气色一直不大好,才想着去看看,想着即使被姐姐误会也没什么的,就因为你说过,希望我和姐姐好好相处,没想到,没想到”柳儿激动得话都讲不出来了,满满的委屈在美人的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楚玿明显有所动容,却还是没有动作,刚想开口,美人受不得委屈起身跑开了。楚玿到底见不得佳人受苦,起身把心爱之人揽在怀里,“没说是你”,佳人乖巧地依偎在他怀中,终是破涕为笑 ☆、梦境   晚上楚玿做了个梦,梦里顾明意被一个脸上泛着油光的老男人抱在怀里不停挣扎。他怒不可遏,他的夫人怎么能受此侮辱。他看见自己瞬间冲了过去,把那人一拳打倒在地,他红了眼,一拳一拳打在那人身上,随从拉也拉不住“大人,别打了,那可是丽妃娘娘的亲哥哥呀!”一旁的佳人还在嘤嘤哭泣,闻言也是吓坏了,“恩公,你还是别管我了”楚玿终于冷静下来,他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并不是顾明意,顾明意不会这般柔弱,她向来坚强,也不需要他保护,更不会在他面前掉泪。“你叫什么名字?”他轻轻问,生怕惊坏了她。“奴家柳儿”   “柳儿”   “阿玿,你唤我吗,怎的冒了这么多汗”说着便小心地用丝帕为楚玿拭去额头汗珠。   楚玿任她动作,没有说话,当初他是想着,这样一张酷似顾明意的脸,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流落在外,任人观赏亵玩,却不知为何变成今天这番局面。诚然,柳儿是善良的,即使有些上不得台面,但到底温柔解意,顾明意就从来不会这样。两人虽然长得相像,但气质的差异实在太明显,他一直分得清。   看着眼前人对他的紧张和细心,他暗下决定,明日就吩咐下去,把避子汤停了吧。   顾明意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大夫说不日便可康复,也不知是刻意,还是真是庸医。她自小便略通医理,或许楚玿也是这样想的,她不给那个女人下慢性□□就不错了,毕竟应该嫉妒的人是她,自己的丈夫夜夜陪在别的女人身侧,换做一般的女人也是容不下的。不过,让他失望了,他们的缘分就到这里吧,今生已经无话好说,只愿来世不复相见。    ☆、将死   楚玿正在用早膳,“不用忙活了,你也坐下吃吧,这些小事让下人来做就是,瞧你都瘦了”   “阿玿,你就让我来吧,自己来放心些,下人们粗手粗脚,没几个可心的”   “怎会”   一旁的翠儿好似看不下去了,“前几日,因夫人病着,调了好些人手过去,姨娘身边都没人可差遣了,姨娘前日一直咳着,想喝点雪梨汁,厨房都先紧着夫人那边……”   “住嘴,你这丫鬟,主子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余地吗,再说我这点小毛病哪能与姐姐相比,阿玿,你别听下人们乱说,来,尝尝这个,我亲自做的,怎么样”楚玿刚要说话,   “大人,不好了,兵部尚书带兵包围了整个府衙”   柳儿布菜的手,不可抑制地颤动了一下。楚玿握住她的手,“莫慌,有我在”   “出去看看”他倒是要看看文季书这厮能耐他何,他知道太子一党一直想找机会除了他,但只要手里没证据,他也不是能随便招惹的。   “文尚书,你这是作甚”   文季书并未接话,“楚玿接旨”,楚玿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仍是一撩袍子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   “抚远将军楚玿深受皇恩,然不思为君分忧,反而结党营私,勾结禹王及户部侍郎李忠等人,谋求太子之位,朕心甚痛,令即刻革去楚玿抚远将军一职,打入天牢,听后发落,钦此”将军接旨吧,哦,不,现在已经不能叫将军了,罪臣楚玿接旨。   楚玿倒是不慌不忙,“陛下现在受了小人蒙蔽,只要臣的部下进宫面圣,递上证据,一经查证,便可还我清白。不知文尚书是否已经穷途末路,竟也用上了伤敌八百,自毁一千的路数,希望莫要到头来白忙活一场才好。”   文季书笑了笑“楚大人口中的证据陛下早已看过了,不过却不是楚大人所想的那般,这不,就要被打入天牢的还是你楚玿”   “这不可能”文季书凑近了他“可不可能,问问你身后的佳人不就知道了”文季书怎能放任楚玿就这样痛快地去死,他要让楚玿看清楚自己一直宠爱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着这样的人一直冷落他心中触碰不到的梦,娶了她却如此糟蹋,他要看看楚玿会有怎样的下场。   楚玿一寸寸转过头去,不可置信地望着一直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人儿,起先他还当她在害怕,如今看来,一切早已显出端倪,他就是再不愿相信,再想要为她辩驳也不成了。   柳儿拉着他的手,“阿玿,我也是被逼的,你原谅我好吗,你原谅我”   楚玿突然间无比冷静,如今的局面已无力回天,他必须做些什么。刚才,就在得知柳儿背板自己的那一瞬间,他首先想到的竟然是“不是顾明意,还好不是顾明意,否则,他或许会忍不住杀了她,让他陪自己一起死”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再与文季书说话便带了卑微恳求的语气,“文尚书,我知道自己已犯下滔天大罪,不可饶恕,只求看一眼发妻再随大人上路,请大人网开一面”   文季书本该刁难,却不想放过任何一次与她相见的机会,从前为她名声考虑,不敢越矩半步,如今终于可以借此名义,在院中看她一眼。   “我给你半柱香时间”   “多谢”   顾明意在房中,也听到些风声,奈何身边人名为侍候,实为监视,她也懒得好问,左右没几天好活了,她没什么留恋的,只想再见他一面。那个芝兰玉树的少年,红着脸喊她姐姐,听说她要嫁人,歇斯底里,当初是她识人不清,更因父母之命不可违背,对他发火,警告他若是来捣乱,就与他断绝情分。大婚那日,他便负气而走,至今未见。此时的顾明意不知道,她想见的人早已战死沙场。    ☆、重生      楚玿重生了,那日他提出最后要看一眼顾明意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只有他死了,顾明意才有活着的可能,脱离了抚远将军夫人的身份,皇上看在前太傅年事已高的份上,也会放过他的外孙女。   他只想在死前,得到一个约定,来世之约。   这辈子他负了她,不信她,夫妻之间因柳儿的存在渐生嫌隙,他却一直坚信那般柔弱之人定不会做穷凶极恶之事,再加上顾明意从不示弱,对他更是冷若冰霜,相比之下柳儿便是千般风情,更何况挂着那张脸,他更无法抗拒。   他一直希望顾明意能如此对他,可是几次挣扎到了门外,一句将军请回又让他心如死灰。回到住处一通发泄,看着柳儿的脸,他更是欲罢不能。   他一直承认,温存之事让他更是宠爱柳儿,和顾明意,却只有一次。起初顾明意有傲气,后来他有傲气,刚要和好,柳儿出现了。   他本是将她安置在别院,想说又怕两人关系再次弄僵,顾明意发现的时候他措手不及,错过了唯一一次好好解释的机会,反而越描越黑。想要挽回,顾明意却再也不给他机会了。   几次碰壁,他本就是傲气之人,正巧下人传话说柳姑娘病了,就去看了一次。当时真是觉得相比于顾明意的冷冰冰,柳儿的温顺才是女子该有的姿态,与她相处更放松更满足。回来之后,特意询问下人夫人有何反应,答案意料之中,然心底还是不可避免地失落了。   或许柳儿也是真的吸引到了他,此后便是一去再去,直到将她领回府衙。两人浓情蜜意之时,他甚至觉得身边这人才是他的顾明意,属于他一个人的,为他哭为他笑,偶尔使小性子为他吃醋,他也不觉反感,反而喜欢。那时的他或许是不敢面对,也想刻意忘记,特意吩咐下人不用每日呈报顾明意的消息,柳儿也从不会提起,两人好像默契地忽视了顾明意的存在。直到顾明意小产的消息传来,他们之间就真的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但是现在,他有机会可以挽回了,这是天意,他知道了一切,不会再重蹈覆辙,不会再互相伤害。上辈子,他们到了那样的地步,顾明意不答应他,他并不意外,却是带着遗憾死不瞑目。没想到老天怜悯他,真的让他们来世相约,这一次,他死也不放手。   他要利用自己的优势再次把顾明意娶回家好好疼爱,这时的楚玿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忽略了顾明意也有可能重生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节渣男视角,偶们的女主可不是这样想的 ☆、少年   事实上,顾明意回来好些日子了。   十七岁的少女坐在梳妆台前,有些无奈地笑了,卫瑾这小子就等她去哄呢,罢了,就去看看他吧。上辈子也是这样,两人谁都不肯妥协,直到她嫁人。许是那日她也实在太过决绝,又顾忌着她的名声,他到底没有怎样,却连她大婚都未来见礼。   “小侯爷现在何处”   “回小姐的话,下人们都在传,小侯爷近日常常出现在楚人馆。现下或许也在那儿”   心一阵冰冷,为什么男人都是如此,就连向来乖巧的阿瑾也受不住这滚滚红尘的诱惑吗?   也罢,于情于理她也该给他个解释,就走这一遭。   “珠儿,换上男装,我们走”   “小姐,您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被夫人知道了可就完了”   “不就是青楼妓馆吗,也让我看看,那里究竟是有怎样的天仙绝色,要是有人我娘面前乱嚼舌根,就别怪我不让她好过”   珠儿冷不防被自家小姐的气势吓的哆嗦了一下,“是”   马车行到楚人馆门口时,顾明意觉得有些奇怪,一般的青楼,门口不是应该站着很多姑娘吗,这家青楼,怎么都是些粉面小生?   “珠儿,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姐,这是京城里最大的兔爷馆啊,您别看这没什么生意,里面的小倌暗地里和那些夫人的勾当,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阿瑾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她不认为,阿瑾会有这种嗜好。   “你们留在这儿,我自己进去”   “小姐,这怎么”   “少废话,等着我”   “是,一有危险,小姐一定要喊我们啊”   “知道了知道了,等着”   楼里有些冷清,许是因为白日的关系,大家都有些倦怠,看见她进来,“这位……爷,您是来”   “找人”说着微撩起衣摆,露出悬挂着的玉牌,楼里的交易常是半遮半掩,是以下人们知道是不能招惹的人物,便也不敢多问,让顾明意上去了。   走廊里倒没什么不堪入耳的声音,顾明意慢慢走着,有些犹豫,若是真的撞见些什么,她会想看见吗?正想着,果真听见些声音,不过倒不是淫靡之音,是说话声。   “这样真的能讨得女孩子喜欢吗”声音里似乎透露着不相信。   “公子,您试试不就知道了,这种事情可不是只有男人才喜欢,只要您按奴家教的去做,一定能让她回心转意”   “可是她就要嫁人了,我还有机会吗”   “恕奴家妄言,机会不机会还不是靠自己把握的,况且您肯放手吗,若是肯,今日也不会到这来了。”   顾明意捂着嘴巴,匆匆跑开,最后听见的是少年决绝的声音“我不放手,绝不放”   顾明意出来,直接跃上马车,“回去”,马车迅速跑了起来,“小姐,您看到小侯爷了”“不要多问”“是”   此时,楚人馆三楼窗口,一个锦衣少年正望着马车离去,眼神中透着一道不知名的光。 ☆、赴约   顾明意还沉浸在对今日之事的惊诧中,她跟阿瑾自小感情深厚,他在她的心里分量很重。上辈子的婚姻,她知道自己不够积极,可是每每想到阿瑾因为她远走苦寒之地,她就无法在楚玿身上投入多少热情。   可是她以为阿瑾不愿她出嫁也只是因为向来讨厌楚玿和占有欲作祟,毕竟她嫁人了就再也不能时时陪着他,甚至见一面也难。   上辈子弥留之际,她都一直愧疚着,却始终打听不到他的消息。这辈子回来,她只想弥补这个遗憾,顾明意没想到,她乖巧的阿瑾抱着这样的心思,她一时有些措手不及,说不清心里的感受。但这辈子她也没想过嫁给别人,这次她不要再让阿瑾受委屈了。可是两人的身份摆在那里,虽然不是绝对不可以,但她不想阿瑾被人指指点点。想要和卫瑾说清楚,又怕他再次负气而走,唉,这臭小子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了。   这边顾明意好一番纠结,楚玿也在盘算着如何早些娶她过门。虽然亲事已经提上了议程,但到底没有定下来,他有些不放心。那日他被重生便可再续前缘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冷静下来也有些怀疑顾明意会不会也回来了,他要试探一下才好。不过不管怎样他都是要娶她的,若是她也回来了,更要越快越好。   庭院里,早起的顾明意正在修剪花草,“小姐,小侯爷邀您午时怀恩寺相见”怀恩寺?他们初识的地方。“准备出门”“是”   卫瑾跪在蒲团上,“姐姐,不要生我的气,今日过后你再不是阿瑾的姐姐了”   “姐姐来了,让她来后山小屋找我”   卫方答道“是,小侯爷放心,奴才都布置好了”   顾明意如约到了怀恩寺,又被告知到后山,阿瑾到底在搞什么鬼。   “顾小姐,侯爷说有要事与你商量,请您独自前往”   顾明意略一沉吟,“你们留下”,珠儿尚有些微词,被顾明意一瞪,不说话了。   顾明意不是不防备,只是她知道阿瑾是不会伤害她的,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何况留下传话的是卫方,她便不甚担心了。   卫瑾坐在床上,看着刻意布置过的小屋,还是免不了有些紧张。他牢记着,放低姿态,要激起对方的征服欲和保护欲,怜爱他,甚至□□他。他了解顾明意,清醒的时候她绝做不出这种事情,所以他卑鄙地用了些手段。他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错,他要顾明意爱他,至少,先爱上他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下午2点以后更新,晚上不定期加更 ☆、绮丽   顾明意走进小屋的时候,感觉到一阵怪异,却又好像瞬间消散了,她觉得是自己的错觉,自打重生回来之后,她就变得比以前敏感。   "阿瑾,你在吗",这是她重生以来两人见的第一面,她莫名的有些忐忑,她暗暗告诉自己要好好安抚卫瑾,她不想两人之间像前世那样再有什么矛盾。算起来,他们已经好久未见了,恍若隔世。一时间,她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上辈子柳儿出现之后,楚玿对她已经无甚上心了,一个人寂寞无聊的时候,她经常想起他,越想越后悔,想再解释些什么给他听,却再也找不到机会了。现在,他就在这里,可以任她尽情述说发泄,让她弥补自己的过错,她怎能不激动呢!想到这里,她迫不及待地往里走,阿瑾!   “姐姐”,阿瑾在唤她,她急急绕过屏风,里面没有阿瑾,只有一张床,红色的床帘被放了下来,极富艳丽之感,像是在诱惑着你探索深入。于是她把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这张床上,床边装饰着一些花草,看起来是刚采摘不久的,阿瑾什么时候喜欢这些了。"   "嗯",她心中一泯,阿瑾,她掀开床帘,然而她看到的是怎样绮丽的一番场景。 ☆、骚动      少年微喘着,脸有些酡红,衣襟因为主人不停地撕扯散了开来,露出优美的锁骨,黑发在玉枕上铺泄开来,一双黑瞳此时染上了□□,直直望着顾明意,真真是极尽妖媚。饶是顾明意这种看破前尘,清心寡欲之人也要忍不住喷了鼻血。   ”阿瑾,你这是怎么了”   卫瑾没说话,他并不想再以原来的称呼唤她,事实上他也只是略小她半岁,他不认为这是多大的差距。起初唤她姐姐,是怕她丢下自己,想要亲近她罢了。父亲子嗣众多,而他只是一个庶子,为了更好的生存,他自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只有小心翼翼地讨好,才能让大家都喜欢他,至少不要随意地就把他抛弃了,就像处置不听话的五弟一样。认识顾明意的时候,他在家里正处于可有可无的地位,便多少有些算计,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就这样陷了进去,再也离不得她了。   现在,他要让顾明意意识到,他们是对等的,是可以成为夫妻,相伴一生的。   卫瑾只是看着她不说话,顾明意更着急了,甚至来不及思考今日的诡异,她的思绪已经彻底混乱了。   她俯下身去,右手抚上卫瑾的额头,滚烫的气息席卷了她。   随着她的俯身,特有的香味扑来,卫瑾贪婪地吸着,有些压抑不住了。   ”我去打点水来”,说着转过身就要站起,卫瑾怎能允许。他慌乱地坐起,扑向顾明意紧紧抱住了她,双手绕过她的肩头,头可怜兮兮地放在她的脖颈处磨蹭着。他这副样子像极了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兽,顾明意纵然觉得有些不妥,仍是心软了。   拍拍他的手臂轻声安抚,”乖,我去去就来”。他还是抱得紧紧的,不肯松开,顾明意无奈,索性转过身来。   两人现在面对着面,靠的更近了,顾明意有些无法呼吸,因为她发现阿瑾喘的更厉害了,浓重的气息包绕着她,饱满水润的红唇在她眼前晃动,眼神也越发柔媚。顾明意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总是注意到这些,她觉得自己也有些发烫了。   ”阿瑾,我”   猝不及防地,卫瑾环着她的脖子,用自己的红唇贴上了她的。   顾明意空白了,无法思考,呆呆地任他动作,她觉得身体里有什么被唤醒了,不安地骚动着。卫瑾停止了动作,可顾明意已经停不下来了了,她把卫瑾按了下去。    ☆、太子   顾明意此刻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发懵,她一直很安分啊,难道大哥谋反了,那也不应该抓她啊,还劳烦太子亲自审问。说审问吧,她站的腿都发麻了,您老倒是说话啊,只顾着看你的奏报,连个眼神都不给,好歹发话让我动一下啊!   卫清看着顾明意眼睛滴溜溜转,肯定又在暗地里骂他呢。不过他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这丫头必须得受点教训。她知不知道,今天差点就被他那好堂弟骗走了,知不知道暗卫传来消息的时候他有多怕多愤怒。前段日子不是非楚玿不嫁吗,他还盘算着怎么阻了这桩亲事,没想到背后还有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直接伸爪子了。这些不要脸的东西,看来他不能再一步一步来了,再慢,媳妇就是别人的了。   今天的事情也不是全然没有坏处,至少现在看来,顾明意对楚玿并没有多少喜欢,否则,以顾明意的性格,绝不会和卫瑾做到那一步,想起来就可恨。他得想个办法把卫瑾弄走,上次卫瑾不是提起想上战场杀敌吗,这个忙他可以帮!   “太子殿下”   “知道错了”   错,什么错“哦,臣女知错,那您看这时辰也不早了”   “你觉得太子妃之位,谁来坐合适”   啊,“这个,臣女不知”   “你来如何”   “臣女万不敢有此想法”   咳咳,“这个可以有”   什么,她没听错吧,太子这是在向她表白吗,不可能,顾明意努力地在想,自家有什么利益可图的,大哥一个禁军侍卫应该没这么大面子吧,难道是御膳房的二叔,这,她都有些汗颜了。   “来人,护送顾小姐回家”   啊,啊,哦,“臣女告退”   气死他了,她这是什么反应,嫁给他就怎么难以忍受吗,需要她避如蛇蝎,他不相信以顾明意的聪明会听不懂他的暗示。   顾明意不是听不懂,只是这会她的脑子里都是卫瑾。她只记得自己把阿瑾按在了床上,然后,然后就在东宫里站着了,她到底有没有对阿瑾怎么样。顾明意很懊恼,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本来是要去跟阿瑾解释清楚的,可是现在反而弄巧成拙。她记得阿瑾当时的样子,应该有些身不由己,可是她是清醒的,怎么能纵容阿瑾,甚至主动,完了,阿瑾不会怪她吧?上次楚人馆里听到阿瑾有心仪之人,当时不知怎的就默认是自己了,或许是因为阿瑾从小到大身边除了她好像几乎没有别的女子出现过。可是现在仔细回想,阿瑾也没说就是她呀,万一不是呢,现在做也只做到一半,要她如何面对阿瑾。不过若是太子的人,阿瑾的安危倒是不用担心。   卫瑾醒来,得知顾明意已经安全到家后,又砸了好多东西,就差一点,意姐姐就要,“你是怎么办事的”   “小侯爷恕罪,对方身手敏捷,是属下失误”卫方跪在地上,止不住发抖。   “查清是何人所为了”卫方抖得更厉害了,“若属下估计不错,应是太子的人,顾小姐是东宫暗卫护送回家”   “卫清?”   ‘下去领罚’   “属下告退”说完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   另一边,楚玿也得到了消息,顾明意今日一波三折,动静闹得实在有些大。    ☆、分量   顾明意缓过神来,有些担心,太子不会是来真的吧?可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未来的皇上混熟了呀?顾明意绞尽脑汁地想,额,小时候揍过他算吗?她该怎么拒绝才算委婉呢,太子好像是不能招惹的。顾明意突然万分庆幸和楚玿的亲事,好歹能挡一阵子。说起楚玿那厮,楚玿跟她都喝了那杯毒酒,她既能重生,楚玿或许也可以。   重生的楚玿,此刻正在书房里翻阅着顾明意这些天的生活记录,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异样。但是楚玿的直觉告诉他,顾明意跟从前不太一样,今天发生的事情更让他确信,顾明意正如他害怕的那样,也回来了。否则,她不会赴卫瑾之约,上辈子这时候他们还在闹别扭,他记得很清楚。前世,因为担心婚事有变,他特意去找过卫瑾,言语中透露出,顾明意与他两情相悦,木已成舟。两情相悦之说是实话,顾明意那时候是真的在意他,他知道,可他也清楚这份在意的分量有多重。如果不是父母之命,能娶到顾明意的人或许不是他。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他要带顾明意私奔,她是不是也会断然拒绝,然后说出为家族为父母这样那样的理由。这些个理由他是不信的,只不过是他的分量不够罢了。   楚玿觉得,他要采取行动了,如今他已经确认了顾明意的身份。重生的顾明意应该很快也能看出他的不同,他不能露出破绽,至少拖到顾明意成为他的夫人,这一次,再没有柳儿,也不能有卫瑾,有太子,他不允许任何人再破坏了他和顾明意的来世。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量不多哈 ☆、婚期      顾明意正要出门去看阿瑾,听说他病了,也不知严不严重。   “小姐,楚将军到府上来了,正跟老爷说话呢,老爷派人来请小姐过去”   楚玿,他来干什么,她记得前世可是没有这一遭的。“去看看”   行至大厅,尚未踏入,便听父亲道“贤侄放心,有老夫在,你与小女的亲事断不会有变数,小女更是不敢有任何异议”“如此小侄便放心了,聘礼不日便会送至府上”   “爹”,“见过楚将军”,   “顾小姐不必如此多礼,以后我们可是一家人了”,楚玿目光热烈,直视着她的眼晴,顾明意突然感觉无所遁形,他该不会已经发现了什么。顾明意有些忐忑,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上辈子成亲前,楚玿对她也是这般,丝毫不加掩饰地表达对她的爱意,待她更是温柔细心,否则她也不会心甘情愿嫁给他。反而是自己,若是表现得过于冷淡,容易引他怀疑。   “明意,你来得正好,为父刚跟楚贤侄商定了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六,你要做好准备”   “爹,这是否过于仓促,女儿还未能在爹娘面前好好尽孝”   “诶,婚姻大事,既已商定,怎可随意更改,你好好准备便是,其它事你无需操心”   顾明意知道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能另想办法了。“是,女儿遵命”   “岳父大人,那小婿便先行告辞了”   “贤婿慢走”   顾明意看着楚玿满意地离去,不知道的人怕是都会被他这副欢喜的样子轻易地骗了,以为他对自己有多真心。前世她也这样以为,结果呢?   楚玿这个人其实极为自私,他对谁都是一副温柔宠溺的样子,却不肯付出几分真心。他最爱的永远是他自己。他愿意宠你,却不会真的爱你,却总是责怪你对他不够真心。他要的是一个肯为他全身心付出的人,若是这个人得他三分喜欢,那便再好不过了。上辈子死前,楚玿跑来跟她说,他真正爱的是她,柳儿从来都只是她的替代品。真是可笑至极,若不是他得知柳儿背叛了他,得知他心中温柔善良惹人怜惜的女子其实心如蛇蝎,根本不爱他,他还会这样说吗?不会,甚至还会利用仅存的力量为柳儿寻一条活路,因为觉得愧对了她,连累了她。   背叛他的若是她顾明意,换来的只会是他咬牙切齿的憎恨,折磨,因为爱她。对比之下,一心对他,善良可人的柳儿才应该成为他的真爱,顺理成章地双宿□□,在白莲花的治愈下渐渐忘记她这个妖妇的存在。挺好笑的不是吗,楚玿就是这样一个人,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的自私已经刻进骨子里。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他总是能心安理得地为自己给别人造成的伤害找到理由,从来不曾反省。   他说爱她,难道爱一个人不该爱她的全部吗,因为性格不讨他的喜欢,于是他便找到了七分像他又温顺听话的柳儿,一举两得。既是如此,让柳儿取代了她就是,又何必留着她互相折磨,害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说不恨是假的,谁又能当事情没发生过呢,但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只想好好对待爱她的人,不要再留下遗憾。此生,她再不愿与他纠缠。   看来,是时候让他最宠爱的柳姨娘出场了。   ---------   卫瑾躺在床上,羞涩地翻来覆去,他好期待,待会意姐姐会跟他说些什么呢,还是会像上次那样摸摸他的额头,对了,万一待会意姐姐问他上次怎么回事,他该怎么说才比较可信呢,怎么办,他又焦躁起来。   “侯爷,顾小姐”   “是意姐姐来了吗,来人,快把我的药端来”   “侯爷,你先别着急,顾小姐没来,刚才抚远将军到顾府去了,顾小姐今天怕是不会来了”   咣,大手一挥,丫鬟刚端来的药碗瞬间被砸得粉碎。   “边境最近都没发生动乱吗”   “侯爷,这,如今明王镇守边境,倒是无人敢犯”   “难道这天下现在太平得流匪草寇都不出没了吗”   “侯爷,小小流寇,也是无需出动抚远将军的”卫方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家小侯爷,他晓得侯爷这是有气无处撒呢,正不知道怎么办好。   “阿瑾,你这又是发什么脾气呢?” ☆、表白   “回姑娘,丫鬟毛手毛脚的,把药洒了,侯爷这才发的脾气”卫方说着手一挥“还不快退下”   “是”众人齐齐俯首。   “奴才也告退了,姑娘好好跟我家侯爷聊聊”   顾明意点头,“下去吧”,卫方一躬身也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卫瑾觉得卫方这次终于机灵了一回。他坐在床上转过头去,“你不是不来了吗”   顾明意觉得好笑“不装了”   “你知道我是骗你的,还是来看我了”说这话时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顾明意无奈地叹了口气,“下次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顾明意确实想到了,阿瑾这小子八成是装的,可还是怕有个万一,果然她就是容易心软。   “那你以后看着我不就行了”   “顾明意”   “什么”她被阿瑾吓了一跳,阿瑾从来没有这么连名带姓地叫过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听着隐隐有些不舒服,好像阿瑾跟她生疏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喊你姐姐了”顾明意愣了愣,阿瑾这是不想认她了吗,“因为我想做你的夫君”这下顾明意是彻底征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阿瑾会就这样直白地讲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你不用回答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想要你,意儿,我想跟你在一起,你愿意吗,不是,你能接受吗,或者,或者你还是坚持嫁给楚玿那个伪君子”   顾明意还沉浸在卫瑾直白的表达中,呆呆的。   “你果然还是喜欢他,我以为,以为现在你对我”   顾明意终于注意到面前的人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伸手抱住了他,“没有,我没有喜欢他了,现在我喜欢的只有阿瑾一个人。”她不能再因为任何人跟阿瑾闹僵了。   卫瑾突然被顾明意抱住,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双手无措地垂放着,一动也不敢动,乍然得到顾明意的回应,她说喜欢他,意儿说喜欢他,他激动地回抱住顾明意,抱得紧紧的,像八爪鱼一样,扒都扒不开。顾明意被他的熊抱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阿瑾,你先放开我”,回应她的,是一个急切的吻。卫瑾双手环着她,卖力舔舐着,想要得到她的一点回应。顾明意也好似受到了他的感染,慢慢张开了嘴,任他闯进来,吸噬着她的灵魂。   两人正吻得难解难分,卫方急匆匆跑过来,“爷,太子殿下驾到” ☆、出行   卫清坐在正堂沉眸不语,只一直转动着茶杯,顾明意这丫头看来是不长记性,他不能再纵容她了。   抬眼,卫瑾与顾明意正双双向他走来,看起来格外登对,“太子哥哥”他这堂弟倒是显得亲近,这丫头是把他当洪水猛兽吗,只见了礼就埋着头不说话,当不认识他?无意似地扫了她一眼,很是不满,顾明意当然感觉到了,可她跟太子确是不熟啊,如果上次他说的是真的,她一个小小官家之女可承担不起,还是少接触为好。若是随便说说,自然更不必自作多情了。总之,她就是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就对了。   卫瑾倒是当做没发现什么不对,“不知太子哥哥今天来所为何事”,所为何事?卫清想,他难道能说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来看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才屁颠屁颠跑来的吗,结果青天白日的你们倒是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   “也没什么事,今日天气大好,为兄想着郊外踏青,特意找堂弟作陪,既然顾小姐也在,不如一起吧。”   “真是不巧,小弟今天风寒入体,意姐姐正是来探病的”   顾明意赶忙接话“确实如此,臣女正要告辞”   还是赶紧走吧,这里气氛好像不太对啊。   “如此正好,阿瑾你病体为重,为兄也不叨扰了,可与顾小姐同行”   额,“太子殿下您请”,说着向阿瑾看去,用口型示意,我回头再来。卫瑾无法,只能让意儿随了太子去,不过顾明意的小动作着实让他喜滋滋了好一会儿。   顾明意和卫清走出候府大门的时候,本想直接分道扬镳,奈何不知如何开口,“太子殿下,臣女觉得”   “顾小姐是不是也觉得难得出来一趟,就这样回去太可惜了”   她有这么说吗,难得出来一趟的是他好吗。“臣女是想说”   “那我们不如去集市走走,顺便走访民情”   “我”   “走吧”   她有说不的权利吗,都说是走访民情了,她若不去,不就成了只会享乐,不知民间疾苦的土豪乡绅了。   顾明意无奈跟上。   集市人倒是不少,吵吵嚷嚷,东西也是琳琅满目。可是顾明意没什么心思啊,从刚才到现在,这位爷一句话也没说,她又惹到他了?   一抬头,人家已经进了,哦,百意楼。这名字跟她还算有点渊源,跟着小二,直接上了三楼包厢。也是,人家是一国太子,怎么会愿意屈居大堂呢,不过这跟她也没关系,反正人家不缺钱,她跟着就是了。   跟来的太子护卫都站在了门口,点菜添茶也有人一手操办了,现在两人面对面坐着,就只剩下大眼瞪小眼。   顾明意盘算着,自己要怎么趁今天这个大好机会跟太子说清楚呢,她从来就没想过当什么太子妃,别说以她的身份就是真当上了也是步履维艰,就说她自己也是极其讨厌勾心斗角的,否则真要斗,前世她又怎么会斗不过柳儿这个烟花女子。若是让她做妾,那便更不可能了,她对自己发过誓,绝不为妾,她不想成为一个连自己都鄙夷的人。最最关键的是,她对太子根本没有非分之想啊。   顾明意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开口,今天机会难得,虽然看起来太子的脸色不是太好,可她见过他的几次里,他脸色好像一直这样,就没有好的时候。管他呢,死就死吧!   “太子殿下,关于上次的问题”说着瞥了眼太子,他倒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示意她继续。顾明意突然有些头皮发麻,不行,要一鼓作气,“臣女觉得,太子妃的人选不可草率,必得是知书达礼,钟灵毓秀之人,更重要的是与太子殿下身份相配,相配”   “怎么不说了”   你老用这种恐怖的眼神盯着我,再说下去恐性命难保啊,这气压,她快撑不住了。“你说得很对,不过放心好了,本太子的婚姻大事父皇自有主张,对了,阿瑾未来的夫人也已经有人选了” ☆、肘子   “是吗,不知是哪家千金”顾明意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可她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卫清本来不想这么早告诉她,可是今天当他看到顾明意和卫瑾心意相通,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的时候,他真的嫉妒得快要发疯了,他甚至想用强硬的手段把他们分开,那种克制不住的狂躁,让他险些连最起码的风度都难以维持。在他们面前,他仿佛是个很多余的人,他想离开,又舍不得和顾明意难得的相遇。所以,当顾明意提出要走,他毫不犹豫的抓住了这次机会。以顾明意现在对他的态度,若是他再不主动,恐怕过几天顾明意连他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吧。   “禹王千金,云离郡主”   “可是毕竟阿瑾只是庶子啊,郡主却是禹王唯一的女儿,皇家不是将嫡庶之别看得很重吗,”   “相不相配,全在父皇一句话,父皇若是金口一下,谁敢说不配,况且若不论嫡庶有别,如今两家势如水火,却是正好合了父皇的意,若此时阿瑾胆敢抗旨不遵,忤逆圣意,父皇更是乐见其成”   顾明意不说话,就这样望着卫清,冷冷的,她听大哥说过,太子对皇上的影响力有多重。   卫清虽然不意外她的反应,却还是心中苦涩,她果然从不相信他。   “不是我,若你不相信,我可以发誓,用我未来的皇位”   “不要”   “臣女不敢”顾明意很是震撼,一个太子,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竟然只为了她的相信,就以此起誓。若不是皇位不想要了,就是真没做过。不过怎么可能呢,自古以来,权力的诱惑没有人能抗拒,誓言又是神圣不可侵犯。看来,这件事情确实跟他没有关系。   此时的顾明意不知道,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当眼前这个天之骄子卸下万千光辉,只为向她走来,她是怎样的泪流满面。   卫清没有告诉顾明意,这件事其实是楚玿一手促成的,他向父皇提起的时候显然早有准备,将利弊一一剖析,连自己听着都想拍手称赞。楚玿此人,确有真本事,更兼做事阴狠,倒是不好对付。若不是因为顾明意,他或许会将其揽入麾下,为他所用。卫清觉得自己还是有私心的,父皇问他的时候,他虽然不赞同,却也没反对,在这件事上,他跟楚玿的目的相同。   这件事一提起,两人之间稍微有些回暖的气氛又彻底冷却了下来。卫清心腹郭信听着里面半天没动静,赶紧让上菜的伙计进去了。一道道菜鱼贯而入,多少分散了两人的注意力,顾明意拿起筷子正要夹菜,突然发现无从下手,因为这好像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   顾明意突然觉得有些愧疚,刚才自己还在怀疑他。其实一直以来,顾明意对卫清都心有戒备,她是个自我保护性很强的人,不会轻易付出真心,因为她害怕受伤。尤其经历过前世楚玿的背叛,她更是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不肯出来。卫清如今是太子,皇上又年事已高,大不敬地想想,可能不用多久,他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了。她觉得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如果有什么事,遭殃的只会是她。事实上,她确实在有意无意地避着他,现在想想,好像真的有点过分,卫清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顾明意越想越觉得心虚,她不停催眠自己,我是个好人,不是个坏人。好吧,大不了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额   顾明意拿起筷子,夹了个酱烧肘子到卫清碗里,   “太子殿下,你尝尝这个,我最爱吃的”卫清愣住了,看看顾明意,又看看自己碗里诱人的肘子,这确实是她夹给他的。   “吃啊,看我干嘛”“额,不是,太子殿下请用”“”   “以后没人的时候,可以唤我卫清,在我面前也不用再自称臣女”   “哦,好”这样最好,她就不用每次讲错话还要纠正了,这样很尴尬的好不好。   “那,卫……清,你觉得好吃吗”   “很不错”,因为是你夹给我的。其实他更想她唤他阿清,像叫阿瑾那样,不过一步一步来吧,现在他已经很满足了。他说好吃,她应该会再给他夹吧。“那你多吃点,自己夹,别客气”   卫清“ ”这个不上道的丫头,讨好人也不知道做全套。   于是两人这顿饭就在顾明意津津有味地大快朵颐和卫清的无比哀怨中结束了。   晚上,顾明意躺在床上睡不着,她在想阿瑾,他真的,要娶别的女人了。   今天从卫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来不及多想,夜深人静,她也想问自己,真的不介意吗?    ☆、柳儿      重生这么久以来,顾明意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报复楚玿吗,不,她并不想。前世他们是互相折磨,当她无辜的孩子离去的时候,她就曲意逢迎,给楚玿下了终生绝育的药,如此,他们也算是两清了,之后他跟她的柳姨娘要怎么恩爱,也随便好了。   她一点也不想把上天给她的重生浪费在楚玿这种人身上,至于他有没有重生,起初,她是害怕过,怕自己摆脱不了既定的命运,也怕她的阿瑾再次受到伤害。可是现在,她不怕了,就算他真的回来了,又如何,上辈子是她自己不争气,他才能利用她的喜欢让她痛苦,是她自作自受。这辈子,她不再爱他了,也绝对不会嫁给他,她会让他再遇他的柳儿,只要是他理亏,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摆脱了这桩亲事,彻底走出前世的阴影。   刚回来的时候,她心心念念地就是要再见阿瑾一面,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不要让往事重演。现在,这些她都已经做到了,然后呢?若是没有得知阿瑾其实喜欢着自己,没有那日小屋荒唐的迷乱,没有今日醉人的缠绵,她或许不会这么贪心,想要独自霸占了他。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不是吗,阿瑾那天是故意引自己去小屋的,他几乎不生病,恰巧今天就身体不适了,是想试探她的态度,可她还是纵容他了,由着他闹,默许这一切的发生,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对于阿瑾的小心思,她好像从不排斥。她以为自己只是竭尽全力去弥补前世对阿瑾的亏欠,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她会如此介意别的女人嫁给阿瑾。阿瑾跟其他人不一样,楚玿的变心他可以接受,可是阿瑾,从小依赖她的阿瑾,有人欺负她就恶狠狠冲上来保护她的阿瑾,她要怎么眼睁睁看着她和别的女人共度一生?   上辈子,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她已经不能忍受阿瑾一点点变心,否则,她真怕自己毁了他,再毁了自己。   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任何一个女人出现在阿瑾身边,她都要把她赶走。   一直以来,她都在逃避,从今天开始,她也要让阿瑾看到自己也是在意他的。不能再拖了,明天她就要去会会将军府未来的柳姨娘。至于云离郡主,太子殿下既然你想交朋友,总得有点诚意吧!   此时,东宫里,卫清还在回味着今天的酱烧肘子,他已经决定这就是自己以后最喜欢的一道菜。要是他知道自己今天说的话,彻底唤醒了顾明意心底对卫瑾的感情,本来还是朦朦胧胧,这下完全清晰了,估计会吐血不止。   迷离的夜,月光倾下,晚风作响,睡不着的又何止他们。   分隔线……   “小姐,这就是添香楼,咱们来这里干嘛呀”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走,进去”   “呦,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呀”   “听说你们这有位柳姑娘,小曲儿唱的不错 ☆、狐狸   文季书看着这位明显女扮男装的小姐,觉得有些好笑,这是第几个来找茬的。她们找男人为什么都喜欢那道貌岸然,怜香惜玉的?结果怜香惜玉到别人身上了。他倒是很期待,今天这个会上演怎样的戏码。若是跟前几个一样只会撒泼,男人一来就蔫了,那可就太没趣了。   “季书,你在看什么”说着往下面望去,没有东西啊,那他傻笑什么?   “您来找柳姑娘啊,那楼上请”小二面上笑得灿烂,心里那个想哭啊,又一个来找柳姑娘的,柳姑娘可是老板从扬州高价买回来给楼里揽生意的,要是因为他出了岔子,他也不用干了,这还是往好了说。   上至二楼,果然视野开阔,听曲的人还不少,不过顾明意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弹着琵琶的人儿,楚楚可怜的柳姨娘,不过现在她背着身子,倒是一时看不仔细。   “客官,您瞧,要想听曲啊,这个位置可是再好不过了,这也是赶巧了,前面的客人刚走”   顾明意眼晴略扫了扫,确实算是顶好的位置了。   “行,就这儿吧,来两个你们店里的招牌菜”   “好嘞”他赶紧去跟掌柜的说一声,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顾明意正要坐下来,却隐隐觉得有人在打量她,她快速向周围看去,大家都在各自谈笑,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倒也没多在意。   终于又看见这张讨厌的脸了,果然不管过了多久,她的讨厌还是一点都没减少,没有理由。每每看见这张跟她相像的脸做出一副弱不禁风,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她就感到无比恶心。上辈子她就觉得,楚玿找了这样一个女人,简直就是讽刺,就是一个笑话,是他们共同的笑话。他以为这样她会有所宽慰吗,呵,她最恨的,就是这个。不过如今,她要利用的,也是这个。   一曲唱罢,众人纷纷鼓掌叫好,有些不正经已经开始调笑,口出污秽。该她出场了。   “诶,这位仁兄莫要这般粗鲁,柳姑娘不肯,又何必强人所难。”   “你是何人,知道小爷是谁吗”   “小弟不知,不过小弟亦是对柳姑娘仰慕多时,诚意相邀,仁兄不肯想让,不如就让柳姑娘自己决定,可好”   “有何不可”难道他还会输给这个小白脸不成。   “既如此,柳姑娘,你是愿同在下游湖呢,还是跟这位公子走”   柳儿怯生生地望了顾明意一眼,她看得出来,这位公子是在为她解围,可是……   “两位公子,很是抱歉,奴家其实,已经应了那位公子”说着指向靠窗的位置。   顾明意随着柳儿指的方向看去,好像看到,好吧,一只玉面狐狸正对着她笑。    ☆、头牌   “哪个不长眼的,敢跟小爷抢女人”自称小爷的哥们,就像被定住了似的,说不出话,只剩嘴唇还在哆嗦着。顾明意本想开口,也被这突来的变故止住了声音,这个人惹不得吗?   文季书觉得,今天这位小姐手段还算高明。她是想直接把人带回去折腾,看来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要么就是把人带回去讨好自家男人,不过这位小姐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傲气,不知道她要怎么说服自己。   看着两人为她僵持着,柳儿觉得有些抱歉,这位公子对自己如此执着,可是她,不能违背主人的意思,只能辜负他了,待会有机会跟他好好解释一下吧,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无奈。   顾明意才没空理会她的欲语还休,简直自作多情!她在犯愁,面前这个人,长得倒是面若冠玉,却是笑里藏刀,城府极深。她要怎么从他手里把人抢过来呢。看柳儿表面恭敬实则谦卑的态度,就足以说明此人不好相与。这种人,见面三分笑,说不定转身就捅你一刀。若非他自愿,今天人她估计是带不走了。不行,成亲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她得想个别的办法,让他主动放人。若是能拉拢到他,那就再好不过了,省的还要她威逼利诱,浪费时间。   想通了,顾明意索性一拱手,“原来如此,君子不夺人所好,柳姑娘,那今日在下便先行告辞了,改日再约,还望柳姑娘赏脸”   “公子看重,是奴家的福分”   文季书看着顾明意就这样袖子一挥,走人了。真是识时务啊,以为是个有趣儿的,多少能陪他玩两天,没想到也这么胆小。他第一次对人产生期待,没想到就叫他失望了,文季书也是莫名的低落,连同伴讲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顾明意走出的时候,看珠儿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现在场合不对啊,回去找人查一下刚才那个人的身份,还有他今天余下的行程”   “少爷,果然不出您所料,有人在查我们”   “哈哈,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放弃的,把消息都放给她,对了,晚上不回家了,去群芳阁”   ”群芳阁”   “没错,小姐,这次这个可是实实在在的青楼,我们真的要去吗”最近她家小姐的脾气珠儿也摸了个□□成,倒也不敢直接反对,果然   “当然去,我没有别的法子了,这件事只能我自己来”上辈子规矩到死,她倒也想看看传说中的花街柳巷到底想什么样。   黑夜如期而至,京城中最大的销魂窟也开始散发着它的诱惑,靡靡之音像魔咒一般盘旋在上空,让人沉沦再沉沦。   “公子,快进来呀”姑娘们穿着暴露,拉拉扯扯,劣质脂粉的味道一阵阵传来。顾明意有些招架不住了,真是太热情了,自己若真是男儿身,恐怕真要醉倒在这片温柔乡了。看来楚玿上辈子变心,倒是也怪不得他了。   好容易摆脱了她们,一个脸上还掉着粉的老鸨又迎了上来。顾明意用扇子捂着嘴巴,直接拿出银票,老鸨就喜欢这样的,爽快,刚来了一个这样的,叫她在这等着,果然,又来一个,今儿个运气可真好。   “公子,您楼上请,我这就去给找最标致的姑娘”   “行了行了,快去吧”她快喘不过气了。“珠儿,你之前说,他来找的是哪个姑娘”   “说是头牌,叫叶兰儿”    ☆、无题      “公子,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这话听着怨气很重啊”   “公子说笑了,请喝茶”   文季书看着这叶兰儿,仍是招牌三分笑,不多也不少。   进退有度,不卑不亢,果然当得起头牌的称号。   “兰儿果然茶艺了得,以前倒是没发觉”   “不若说是公子以前,不曾认真品过这茶罢了”   “哈哈,那我今天就好好地品上一品”文季书说着又端起了茶杯,嗅了嗅,好一副享受姿态。   叶兰儿眉眼低垂着,显得很是恭顺,这样子像是在……   她在等,等自己喝下第二杯茶。两杯茶水的差别确实微乎其微,一般人在放松警惕的情况下,就会自然而然喝下真正被下药的那杯。   如此训练有素,看来是早有预谋。   看着文季书慢慢喝下那杯茶,叶兰儿的嘴角终于勾出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弧度。   顾明意想要快点解决柳儿的事情,眼看着文季书压根没有出来的意思,这要是真的在里面跟美人一夜风流,她不就白来了吗?   她想扮个丫鬟小厮什么的,可是人家堂堂丞相公子也不是傻子,万一搅了他的好事,那更没得谈了。   顾明意在门口徘徊来徘徊去,突然门“彭”的一声破开了,从里面飞出一个人砸到她身上,直接把她撞倒在地,然后很快没影了。    ☆、三千水(□□必看)   门开着,顾明意一眼就看到了文季书,他随意地靠在桌上,手里拿着茶杯却又不喝,似笑非笑,像在盘算什么。好似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文季书转过头来看了看她,又无所谓地转了回去。   顾明意突然很好奇,他发怒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好像任何人和事都入不了他的眼。   为了达成目的,她只能暂时放下自己的骄傲,厚着脸皮往人家身上贴了,希望别被嫌弃。   “文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没想到顾小姐对我的爱意如此之深,都追到这里来了,不过可惜,文某对有夫之妇不感兴趣”   顾明意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不要脸的人,简直就跟流氓地痞差不多,她深吸了口气。   “首先我还不是,而且也不想成为文公子口中的有夫之妇,所以特地来找文公子相助,还望您能施以援手”   “呵呵,顾小姐真是不见外,不过顾小姐是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会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我没猜错,文公子应该中了毒”   “哦,是吗,顾小姐何以如此认为”   “刚才那位姑娘能够轻松逃脱,应该不是文公子你宽宏大量吧,是你伤她时动了真气,以致毒素迅速走遍全身。现在你看似坐得随意,实际上已经四肢麻痹,动弹不得。”   ”很显然,你在等手下寻找解药,你肯放我进来,是因为事先知晓我幼时因体弱曾被送往岐山与云施大夫相处过一段时间,你在赌我,即便没有大成,也应耳濡目染,略通医理,侥幸一试”   文季书暗道,难怪这顾家小姐三方争抢,果真不是没有道理。   “既然顾小姐看得如此透彻,我便开门见山,此毒可有解决之法”   顾明意看了一眼刚燃完一柱香的香炉,走过去抓了一把香灰混入茶壶中,先倒了半杯出来,然后转动机关,又倒了些许在另一个杯里。   “左边的先喝,两杯都喝完,此毒可解”   看文季书似有些犹豫,顾明意觉得这人还真是淡定啊,说他不惜命又如此谨慎,说他惜命又不慌不忙。   “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我要提醒你,离毒发时间还有不到一刻钟”   文季书看着顾明意,仍然没有动作。   ”抱歉,我忘了,你现在动不了,我喂你,我是真的忘了,绝对不是故意整你”   时间紧迫,文季书也懒得计较,任她喂了解药。她的动作完全算不上温柔,可是眼看着她的手拿着杯子贴近他的唇,带着醉人的馨香,他的心还是无法控制地跳了一下,竟然暗暗期待着意外的发生。   文季书觉得四肢的知觉在慢慢恢复,动了动手臂。“你是如何知晓,我所中何毒,还会解毒,难不成云施真的把你收作了关门弟子”   “你中的毒名为三千水,毒由三部分组成,孔雀胆,鹤顶红,还有这檀香的气味,前两者用量的比例是控制毒性的关键,这檀香更是要燃满一柱香时间用以制衡毒性,才使此毒既能致命,又留你活命,此毒精妙之处就在于,下毒之人要你什么时候死,你就得死,丝毫不差”   “顾小姐既然这么清楚这毒的来龙去脉,不如帮在下猜猜下毒之人目的何在,不瞒顾小姐,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得罪了谁”   “三千水的毒性之所以如此反复,还有一个最大的用处,只要在毒发前下毒之人将自己的血混入解药,再为你解毒,你便会对其倾心相付,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是为三千水。看来那位姑娘对你情根深种啊”   “是吗,可我更愿意倾心相付的是眼前之人”   “既然毒也解了,我们还是来说说正事吧,现在既然你欠了我这么大一个人情,总不能不还吧”   “哈哈,顾小姐放心,我说话算数,绝不会有恩不报,不知顾小姐想让在下做些什么”   “据我所知,柳儿姑娘是被你买回来的,也就是说你是她的主子,她必定对你言听计从”   “是这样,没错”   “既是如此,你将她借我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让她听命于我,任我差遣,不能有丝毫异议,之后我和你就算两清了,不知我的提议文少爷觉得如何”   “听起来,我赚了,不过”不过他不喜欢两清这个词,“不过我想跟顾小姐交个朋友,可好”   顾明意觉得自己还要借助柳儿的帮忙,先得罪她的主子日后不好行事,反正只是个名头,她也没亏什么。   “能和文少爷做朋友,我求之不得,不过现在天色看起来已经很晚了,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聚”   文季书还想再留她一会,可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一个女子,早些回家也好,更何况他虽已解毒,毕竟身体耗损,便派人送她回去了。   顾明意觉得自己运气真是太好了,本来还担心怎么说服他把柳儿交给自己,他偏偏中了毒,中的还是她从云先生的书上偷偷看到过的,真是天要助她。   “千霜,怎么样”   “小姐果然如我们预想的,为了用量精准,亲自抓了香灰给文季书解毒,再加上我洒在她身上的天香露,足以成为这世上最强烈的□□,事后她不但会清楚地记得整个过程,还会从此把主子当成此生最爱,现在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从群芳阁出来了,药性很快就会发作”   “我这就去禀报主子”   “将军呢,我有要事禀报”   “将军刚刚被皇上召进宫了,听说皇上还召了卫小侯爷,他一向和咱们将军不对盘,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糟了”“什么糟了”“哎呀,不跟你说了,将军回来马上通知我”   顾明意觉得今天晚上有点热呀,可是后面跟着珠儿和文季书的手下,她只好忍着,越忍越热,她得赶紧回家,不会刚才在群芳阁遭到暗算了吧。   刚走了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两拨人在激烈的打斗,不行,不能惹祸上身,顾明意正想绕开,突然一个人摔了过来,居然是卫清。他不是一国太子吗,难不成对方是胡人派来刺杀的,眼看有人砍了过来,身后那位手下出手了,她赶紧搀着卫清往来的方向跑去,卫清对她不赖,更是太子,于公于私她都不能不管。   “小姐,你走这边,珠儿引开他们”   “自己小心”   顾明意半扶着卫清,觉得自己热得有些受不了了,终于看到一个客栈,她考虑不得,赶紧进去想冲一会冷水。没想到只有一间房了,   卫清靠在她身上,很是虚弱,看来伤得不轻,   您老别靠这么近呀,她热得也不轻,掌柜的看着他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很是暧昧,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要!   终于到了房间,顾明意一把将卫清扔在床上,她得赶紧去泡冷水,刚要走,被什么勾住了脚,直接摔在卫清身上,怎么办,她起不来了,她好热,卫清好冰。顾明意不由自主地贴近卫清,用自己姣好的身躯摩擦着。她在干什么,她得起来,这不是阿瑾,是当朝太子。顾明意抓着床栏,努力支撑自己站起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   水还没喝完,顾明意突然冲向卫清,疯狂撕扯他的衣裳,她直接骑在卫清身上,鞋子腰带一件件被丢下来,只剩中衣了,她有一瞬间恍神,又马上俯下身去,卖力地吸吮。身体紧紧贴着他,克制不住的摩擦,越来越激烈。左手□□卫清衣襟,从前胸到后背。   卫清好似被她折腾醒了,发出嘤嘤的声音,眼晴朦胧地睁开,半眯着,因为顾明意的突然用力,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褥,顾明意不知轻重,他的手就时而握紧时而松开,承受着顾明意的洗礼,冲击就像海浪一波一波袭来,走时空虚,来时承受不住,汗水滑落,他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被这个妖精吸食了魂魄。顾明意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被自己弄破的唇,头又低了下去,一路向下,舔舐着。   卫清觉得自己忍到现在,已经是此生的极限了。现在的顾明意已经完全陷了进去,毫无理智。他迅速翻身,将娇小的人儿压在身下,尽情肆虐。热情的顾明意,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顾明意。她挽着自己的脖子,在他亲吻她的时候毫不抗拒,甚至主动诱惑他,眼神迷离。“叫我的名字”卫清小心翼翼地诱哄着。她似乎很迷茫,没有回答,他却以为她不愿,用力地撞她,“叫我”,“啊,卫清”,他更用力,“阿清,叫我阿清”,她乖乖的“阿清”,卫清失控了。    ☆、挣扎   烛火燃尽,卫清望着怀中的人,眼神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满是爱怜。左手被她压着当了枕头,他只好恋恋不舍地把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移了开,小心翼翼地帮她把粘在脸上的发丝拨到耳后,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她。   她从来不对他真心,总是三分试探,七分讨好,他一直都知道,她眼里装下的,从前是楚玿,现在是卫瑾,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可他还是忍不住一次次接近她,哪怕要看着她对自己的勉强,忍受她的虚以委蛇。他多希望有一天她能真正信任他,依赖他,和他分享喜怒哀乐,即使是朋友。至少让他得到一丝救赎,而不是就这样一步步坠入无边无尽的深渊,永无止境的魔障。   可是顾明意,他心爱的这个女人的心其实从来都是冰冷的。她认定的人,便会待他千般好。可惜上天并没有眷顾他,她心里没有他这个人,无论他怎么努力,还是触碰不到她的真心。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伪装多么密不透风,她的面具是多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对她不爱的人,不留半分怜悯。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很想洒脱的放手。可是他见不得,见不得她和别人双宿双栖,情意绵绵。如果这是他的宿命,她也逃不掉,他们必须捆绑一生一世。老天不给他机会,他只能自己创造。   顾明意想睁开眼睛,可是好困难,眼皮好像千般重,压住了她。她就好像掉进了一个漩涡,喘不过气,她拼命地挣扎,却只能坠落再坠落,一张张熟悉的脸在眼前出现,阿瑾羞涩地对着她笑,楚玿满脸嘲讽,还有卫清笑得高深莫测,让她永远猜不透。阿瑾,救我,他晃过又离去,她想抓住,却只能任他被漩涡带走,没有惊慌,他还是一直对着她笑。她好累,再也挣扎不动了,滚滚而来的黑暗冲向她,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吞没她。她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突然腰上出现了一双手紧紧抱着她,托着她往上,生的渴望瞬间无比强烈,她牢牢搂着对方,不肯放手,巨浪袭来,也掰不开她,她就像缠在了他身上,越来越紧,甚至要合为一体。终于,光明逐渐显现,他们脱离了黑暗,她费力地睁开眼晴,想要看看这个让她重生的人是谁,怎么是他,卫清。   顾明意双眼缓缓张开,卫清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到她醒来,竟有一丝慌乱。“你醒了,要喝水吗”   她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卫清确实感到猝不及防,这是他偷来的,他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他怕有一天顾明意会突然醒过来,不再爱他,甚至恨他。所以他忐忑,彷徨,他迫切地渴望顾明意给她一点回应。至少证明,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顾明意觉得昨晚的梦实在太过真实,让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她看着卫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不能理解自己,明明喜欢阿瑾的,可是她也不舍得拒绝眼前的卫清,就好像一股魔力把他们粘在了一起,她甚至渴望靠近他,很靠近。   卫清刚把水端来,突然一股拉力将他拽了下去,杯子被他松开,落了地,发出悦耳的声音。   “昨晚,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遭了暗算,你还受着伤,我就,你的伤没事吧”   “是啊,本来是小伤,现在受了你的摧残,失身又失心,彻底缴械投降了,意丫头,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我,我要你,可是我也做不到分享,你是太子,我不想做一个大度的太子妃,更不愿意放弃自尊为妾,你懂吗”   “我懂,我都懂,意丫头,你能对我说出这番话,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不愿分享,我也舍不得让你分享,我不要太子妃,不要侧妃侍妾,只要一个妻子,意丫头,你愿意吗”   “我不想骗你,我对你确实有了感情,虽然来得有些莫名其妙,让我毫无防备,但我不想放开你,可是我也放不下阿瑾”   “我会给你时间,只是,意丫头,答应我,不要轻易地放弃我”   顾明意看到卫清殷切地看着她,好像她的一个否定会让他万劫不复。   “我答应”   他抱住她,“意丫头,谢谢你,你放心,昨晚的事不会有人知道,你和楚玿的亲事我会解决的,一切都交给我”   难道一个人心里真的可以装下两个人吗,还是一夜的激情误导了她。她记得母亲跟她说过,女人这一辈子哪有什么爱不爱的,嫁了谁,谁占了她的身子,就会死心塌地。真的是这样吗?所以她现在放不下卫清,离不开她,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他了,只是现在她想跟他在一起,谁都不能让她放弃。可是阿瑾呢,自己又一次拒绝他,他会难过吧,她不想再给他带来痛苦,她想她会心疼。究竟她要如何,谁能给她一个答案。   “夫人”   ”是意儿回来了吗”昨晚珠儿回来说意儿和太子在一起,她吓坏了,又不敢声张,以顾家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太子妃的,她也不能让意儿踏进吃人的皇家。   “回夫人,是怀恩寺的净逸师太来了”    ☆、承认   “夫人安好”净逸师太双手合十,臂上还挂着一串佛珠。   “师太不必多礼,师太亲自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贫尼确有要事相商,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师太这边请”两人行至佛堂,“我与净逸师太要参禅佛法,不得打扰”“是”   “师太请说”   “贫尼今日乃是受人之托,敢问夫人,昨日令爱是否彻夜未归”   “夫人不必惊慌,顾小姐现正在怀恩寺中祈福上香,太子殿下昨日遇刺,幸得令爱相救,彻夜照料,为小姐声誉着想,太子殿下会对外宣称,小姐是为夫人康泰祈愿,为表诚心,会在寺中小住三日,方能不引人怀疑。”   “原来如此,这我就放心了,我会在府中广而告之,让大家都知道我们顾府的小姐去了怀恩寺祈福”   “如此甚好,贫尼的任务也算完成了,阿弥陀佛,贫尼告辞”   “多谢师太”   顾明意看着面前的小屋,自己怎么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她觉得自己应该马上转身。   “意姐姐”“阿瑾,你怎么在这儿”她觉得阿瑾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你又不要阿瑾了吗”   顾明意听到这句话心抽痛了一下,空空的让她不知所措。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那意姐姐告诉我,你昨晚去了哪里”   “阿瑾,你是在盘问我吗”她讨厌这样的语气。   “你在掩饰”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急着反驳,意姐姐你在心虚”   “我”是,面对阿瑾,她没办法理直气壮,她不知道该怎么交待昨晚的意乱情迷,她是中了药,可是她也变了心。   “阿瑾,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你在骗我,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啊,意姐姐,你说你在骗我,你说啊”   顾明意深吸了口气,她望着卫瑾的眼晴,“昨晚,我和太子在一起”   “不要说了,意姐姐,我知道,我知道的,他受了伤是不是,你只是”   “不是”顾明意觉得自己好残忍,可是“我们在一起了”   卫瑾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怎么可能,不可能,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了,意姐姐,你不得已的是不是,你故意这么说的是不是,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个不要你吗,我承认,我在意,非常在意,可是我更在意你的心,你忘了,忘了好不好,我们都忘了它,只要你爱我”   “他没有逼我”昨晚是她主动的,根本怪不得卫清,说起来他也算是受害者。   卫瑾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为什么,顾明意,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太子,是这样吗,还是你爱上他了,你说”   顾明意觉得现在自己怎么辩白都是借口,她觉得自己好虚伪,无论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确实已经背叛了阿瑾,爱上了卫清。   “是”   卫瑾彻底绝望了,顾明意这个狠心的女人,连最后一丝希望都不给他,为什么要告诉他,为什么不肯骗骗他。   “为什么他们谁都可以,就是不肯爱我,顾明意,我就真的如此不堪,让你嫌弃至此,弃如敝履”   “阿瑾”   “不要叫我阿瑾,顾小姐,或许不久的将来,我还要叫你一声太子妃呢,卫瑾不敢高攀,还望顾小姐不要叫我失望才好”   “哦,对了,皇上已经为我和云离郡主赐了婚,大婚之时还望顾小姐赏脸喝杯喜酒,毕竟一起长大,多少有点情分,如果顾小姐不愿意,也不用勉强。卫瑾还有事,就不耽误顾小姐的时间了”   不等顾明意回答,他就头也不回大步而去,若是他此时肯转一转身,就会看到,顾明意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真相      “查到了吗”   “中途突然冲出一群人,个个都是高手,我们的人跟丢了”李庆看着自家将军的脸色,越说越没底气。他的预感是对的,楚玿一个巴掌下来。   “废物”   “属下无能,请将军责罚,但是在此之前,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说”   “今天早上,有人看见太子的心腹郭信从怀恩寺出来,之后寺里的净逸师太就去了顾家”   “太子想掩盖什么,昨晚中毒的明明是文季书”楚玿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他错过了某个很重要的东西。   “你先下去”   “是”李庆踏出这里,手上一抹,一脑门的冷汗,还好他命大,躲过一劫。   楚玿站在顾明意的画像面前沉思,画中的她仍是神情倨傲,而不是他所希望的巧笑嫣然,他无奈苦笑。明明他们是夫妻,看起来却更像敌人。   他静下心来梳理自重生以来发生的所有事,他觉得自己或许忽略了什么。   他的思维因为这场重生变得混乱,有时候他甚至提起还未发生的事情,连底下人都发现了他的异样。   这辈子,他不再同禹王合作,私底下还向太子示好。不再英雄救美却带回一个蛇蝎毒妇,更是防着她背后的文季书。尽管他认为只要自己不站在太子的对立面,文季书没道理再害他。可是他怕,若不是碍着文季书,不想节外生枝,他甚至想悄悄处理掉柳儿那个女人,以绝后患。他不想有任何不定的因素夹在他和顾明意之间,破坏他的计划。就连卫瑾,明明知道他将战死沙场,他还是忍不住向皇上提议赐婚。因为他了解顾明意,重生之后,她的心一定会偏向卫瑾。他不能硬来,否则只会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顾明意去找文季书他是知道的,她想利用柳儿来对付自己,他便顺水推舟,向全天下证明自己的忠贞,让她无路可退,只能嫁给他。   这些事情的发生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无论事态如何发展,都不曾脱离他的掌控。   可是昨晚文季书中毒,紧接着太子又遇刺被顾明意遇到,这段时间他偏偏被皇上召见,他不相信这仅仅是巧合。太子的人为什么要去怀恩寺,是障眼法,不,他一定在隐藏一个事实。楚玿觉得正在接近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楚玿瞬间惊愕地抬起头,难道,顾明意昨晚彻夜未归,她跟太子在一起。   楚玿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太自以为是了,想当然地以为顾明意只会他的,他从来没有质疑过顾明意会嫁给他,无论以怎样的方式。他一厢情愿地把顾明意和自己绑在了一起,潜意识里,他觉得他的夫人只是和他闹别扭,耍耍小性子,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她怎么能和别的男人,啊,楚玿双手用力一挥,书案上翻阅到一半的战报也被他扫落在地。   那个人是太子,将他踩进了尘埃。他不能杀了他,夺回自己心爱的女人。   卫清,他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他太轻敌,把全部的怀疑放在了卫瑾身上,他以为只有他的动机最大,万万没想到,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怪不得上辈子,他怎么都不肯放过自己,他却以为是禹王的缘故。   他早就开始谋划了,所有的问题他都已经盘算好了,一击即中,抢走了顾明意。   可是他想不通,以顾明意的个性绝不可能就范,或者是他想多了,他们根本什么也没发生,不可能,卫清费尽心机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不可能放过顾明意,但他若是用强的,何必费这么大力气。或许文季书会中毒,真正的原因就在这里,这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情蛊   天高日清,城东的丞相府中一片悠闲意境,假山亭台,池鱼飞蝶,一草一木皆是巧夺天工。文季书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栏杆上,给鱼儿喂食。昨天是真的伤了元气,他只好与这自由自在的鱼儿做个伴。   “少爷,抚远将军登门拜访”   楚玿?文季书拍了拍手,下人马上递上一块浸湿的丝帕,他拿来一抹,就随手丢在了脚边。“请他过来”呵,闭门不出,是非也会找上门来。   “文公子”楚玿双手抱拳,盯着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文季书,前世他就是败在这个人手里,他从来自诩运筹帷幄,却输给这等阴险狡诈之人。他就像一条毒蛇,言笑晏晏之间就露出毒牙,喷发毒液,让你顷刻毙命,毫无反击之力。这样的人在太子手下,将会是他的劲敌。   “楚将军大驾光临,本是幸会,何以神色这般如临大敌”   “文公子说笑了,楚某本是军旅之人,长年如此,还望文公子莫要介意”   “自然不会,将军若不嫌弃,我们可以兄弟相称”   “如此,倒是楚某高攀了,听说文公子昨日在群芳阁中了毒,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已经没有大碍了”   “楚兄如此关心在下安危,小弟不胜惶恐,说来也巧,昨日我正是得楚兄未过门的娘子顾家小姐相救,若不是如此,我还不知顾小姐精通医理,连这世上三大奇毒之一三千水也能解得”   “三千水,恕我孤陋寡闻”   “不是楚兄孤陋寡闻,这毒既然被称作奇毒,自然少有人知,就连小弟也是从顾小姐口中才听得一二,难道顾小姐不曾告诉过你”   楚玿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活了两辈子,他居然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妻子医术高超,他从不知道顾明意会医术。前世他曾受过一次箭伤,那时候他和顾明意刚刚决裂,大夫说伤处离肺叶只有不到一寸,十分凶险,她却连来看他一眼都不愿,反倒是柳儿守了他一整夜。原来,原来她会医术,却情愿看着他死也不肯出手医治,怕是那个时候她对他就已然再无情爱了。   “楚兄”   楚玿回过神来,“楚某愿闻其详”   “三千水之毒算是剧毒之首,下毒之人还可随意控制毒发时间,不过这两点,小弟都不觉惊奇”   “哦”文季书这么痛快就将来龙去脉告诉他,楚玿反而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只管配合,看看这厮还能说出些什么。   “据顾小姐所说”文季书笑得一脸惬意,“此毒仿若情蛊,以毒牵情,使人移情而不自知,直到对下毒之人倾心相付”   楚玿心底一震,脸上也是丝毫掩饰不住的惊愕。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关键“天下还有如此奇毒”   “哈哈,楚兄看来需要早点回去和顾小姐培养感情啊”   “文兄说得是,楚某今日便不打扰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文季书这个人无比谨慎,他不想说的怕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文福,送客”   “将军请”   文季书看着楚玿离去的背影,笑得更为惬意了,鱼儿啊,我喂你吃了这么多东西,你总得要让我乐一乐吧,我文季书可是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   “将军,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楚玿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缰绳,提脚一蹬,人已经坐在马上。   “去查查顾家小姐幼时有没有什么特殊经历”   “是”   楚玿反复思量都觉得怪异,起初他认定是文季书将顾明意引去了群芳阁,甚至他中毒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是为了找机会给顾明意下什么药。可今天他试探了文季书的气息,的确像是大病初愈。更是意外得知,毒居然是顾明意解的,这样说来,给她下药应该并不容易。莫非是他多想了,可是文季书分明在强调此毒是为情蛊,目的何在,又为什么要刻意提醒他。或许一切问题的关键都出在顾明意的医术上,她究竟如何解得此毒。    ☆、郡主   “阿瑾,你这府里怎么这么多君子兰,你喜欢这个吗,那我回去也要种满整个花园,这样你来的时候就能看到了,阿瑾,你别走这么快嘛,我都跟不上了,唉,你等等我”   “云离郡主,我并没有邀请你来,还有,别再叫我阿瑾”   “那我叫你什么呀,再说我们都快成亲了,你也可以叫我湘儿,这是我的小名,只有爹娘才可以这么叫我的”   云离说着挽上卫瑾的手臂,他顿时感到浑身不适,“随你吧”,抽身而去。   站在原地的黄衫少女似乎很满意这个简短的回答,笑魇如花,“看来阿娘说的不错,女追男果然隔层纱”她相信假以时日卫瑾一定会对她动心的,她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绝不允许自己的夫君心在别处,爹以前也有青梅竹马,还不是被娘收得服服帖帖的,她就不信那个什么顾家的小姐能掀起多大的浪来。   “侯爷,郡主已经走了”   “走了就走了,跟我说干什么”   卫方一头冷汗,跟着自家这个阴晴不定的主子,他早晚被吓得小命不保。“侯爷,昨儿个您不是说还要请郡主去赏荷吗,这”   “她不来看我,她竟然真的不来看我”   唉,卫方觉得小侯爷看来是没救了,也不知道和顾家姑娘这是怎么了。   “侯爷,你也别太难过,神医已经在路上了,等他一到呀,自然就会真相大白”   卫瑾突然站起来,又下了卫方一跳,他的小心肝啊。   “你去准备,我要亲自去接云师父”   “属下这就去”   东宫,卫清看过明王派人从前线送来的密报,一语不发,郭信也不敢打扰,半晌,他才问,“何事”   “殿下,下人传信说,顾小姐自怀恩寺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家,不曾出府”   卫清听了,兀自沉默,半天才说道,“看来她还是放不下阿瑾,是我太高估了自己”,让人听来好似自言自语。   “属下不明白,自二人摊牌以来,便形同陌路,不曾来往,不正说明小姐已经释怀了吗”   “她在怀疑我,我爱的顾明意从来都是这么理智,她不会相信自己莫名其妙就对我产生感情,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或许会迷惘,可一旦反应过来就不会再任人摆布。现在,她一定认为云离和阿瑾的事情是我一手策划,只是没有证据,又因药物牵绊对我终有不舍,隐而不发”卫清苦笑“她怕我伤害阿瑾”   ”殿下”,郭信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如此自苦,忍不住劝慰道,“既然您早就知道会是现在的结果,又何必苦心布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您是太子殿下,未来的皇上,天下的女人您想要哪个都成,不如”   “不”他不想再听郭信说下去,即便他说得没错。他是个男人,也有男人的劣根性,更是一国太子,身边的诱惑何其多,他有放纵的权利,可是他终究做不到。他心爱的女人不爱他,他也曾想过只要她幸福,他可以放弃,又何必守着这无聊的坚持,他想尝试忘记,尝试喜欢别的女人,让自己不再如此的痛苦。他也有欲望,可是当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他生出的只有悲哀,再像她,可终究不是她。顾明意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一旦他做错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做不到亲手断送生命中唯一纯洁的爱恋,即使是他一厢情愿。即使守着的是一颗不会发芽的种子,但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不愿想父皇那样妥协将就,有无数的女人,却没有一个真正能让他付出真心的。更何况,现在,顾明意已经属于他,他不能允许他们之间再出现任何变数。   “云施大夫那边如何了”   “殿下放心,他已经答应帮我们”   “下去吧”   “那顾小姐那边”   “随她去吧”他原本就没奢望顾明意从此就对他情根深种,他只是在赌。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在她发现之前的这段时间,但愿她的心能至少向他偏一点,不要对他那么绝情。   “属下告退”    ☆、圣旨      马车里,楚玿身着一身官服端坐着,正在闭目养神。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将军,吴江求见”   “叫他进来”   “何事”   “属下刚得到确切消息,西境半月前发生暴动,虽已镇压,但明王至今不向朝廷禀报,可是欺君大罪”   闭着的眼晴终于缓缓睁开,“此事禹王可知晓”“将军,属下已经派人通知禹王,想必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以禹王的性格,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捅出此事”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明王一向与太子交好,皇上又一向宠爱太子,叫我们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是”   “将军,神武门到了”   楚玿撩起官袍,踩着小厮的背下了马车,正撞见禹王脚步急切地进去了,如此沉不住气,怎么可能斗得过太子,不过倒是正合他的意,就算是一颗废棋也有它的利用价值。   巍峨的金銮大殿,群臣侍立,威严肃穆,龙椅上靠坐着的人,却有些精神不济,只有一双眼睛看起来仍是洞察秋毫。他右手轻轻一抬,内监公公尖细的声音随之响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话音刚落,兵部左侍郎刘濮马上站了出来,“微臣有本启奏”,   “哦,爱卿说来听听”,   “启禀皇上,微臣要奏的是明王欺君罔上之事”此话一出,满朝哗然,刘濮继续说道“半月前,西境发生暴动,不知从哪冒出一群刁民,号称替天行道,揭竿起义,更是妖言惑众,致使民心不稳,然明王只悄悄以武力镇压,却对朝廷隐而不报,不知是何居心,更有甚者,有人传出,这帮乌合之众是打着”刘濮说到这里,声音渐弱了下去,好似下面的话有多惊世骇俗。   “说下去”   “是,他们蛊惑民众,说当今暴君昏馈,理当顺应天意扶持明王”   “这”大臣们纷纷义愤填膺,更有几个老臣直接请求陛下立即将明王召回京城。   “太子,此事你怎么看”   “回父皇,儿臣以为,明王一事,当然应该调查。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况且证据不足。明王镇守边境多年,无故召回,恐再有动乱。”   卫清话出,下面已经有官员窃窃私语,“太子此时为明王求情,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皇上此刻正在气头上,太子此话恐怕是火上浇油”却不想,上面的人不怒反笑,“你呀,就是太重情,明里暗里都帮着你二哥讲话,真当朕听不出来啊,不过,你说的呢,也有些道理,那你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   “儿臣觉得,父皇可以指派两名钦差大臣去往西境负责查清此事,二人互相监督,明面上不用说是调查,只当是朝廷对明王劳苦多年加以慰问,这样一来,就算毫无所获,也能说得过去”听到卫清的话,楚玿突然有不祥的预感,他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想到皇上是这种反应,以他多疑的性子,对此等形同谋逆之事应该深恶痛绝才是。   “那皇儿认为谁去合适”   “依儿臣之见,此二人需由父皇亲定,方可彰显其身份,一旦有了结果,也能令西境众将士心服口服”   “好,此事就依太子所言,人选嘛,朝后再议,退了吧”   “皇上”   皇上没再理会,摆了摆手,兀自起身了。   刘濮欲哭无泪,事情怎么会这样,他这是给对方搭了个桥啊,禹王殿下绝对饶不了他。   “退朝”公公声音高亢,阻断了还想再上前的人。   当天晚上,皇上召了武鸣侯高永,太尉罗英入宫议事。   第二天,楚玿就在家中接到了圣旨,同行的是太尉之子兵部右侍郎罗铭。   传旨太监走了以后,李庆再压不住了,“将军,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您和明王不和,朝野皆知,这分明就是个烫手山芋,还要三天内启程,您和顾小姐还有五日可就要成亲了,这摆明了针对您”   “不是皇上,是太子”   “您说什么”   “明日我要去一趟顾家,你去准备一下”    ☆、不适   顾家,顾明意也听说了楚玿的事情,她倒没有什么想法,不过就是很庆幸婚事办不成就是了。可是她娘不这么想,一直念叨着日子都定好了,怎么就赶巧了,这样拖着对她名声可不好,又不吉利什么的。要不是她爹拦着,恐怕真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其实顾明意知道,这件事是卫清做的,他答应了她,就一定会做到,这点她从不怀疑。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和他之间没有交集,也不该有,从来不曾正视过他的感情。这些天在家,她终于想明白了,他有没有算计又如何。   自从六岁的时候,在林子里把迷路的他捡回来,她就经常使唤他,但是他从来都不恼。她小的时候身体不好,总是被病痛折磨,脾气也变得很差,有时候生起气来连云师父也哄不住她,别的小伙伴都躲得远远的,可是他还是赶都赶不走,她打他,他也只是傻笑,她一直以为他没有脾气。可是有个讨厌的小孩,不知从哪学来的,说她是病秧子,他一下冲过去,把那个小孩按在地上,一拳比一拳用力,要不是云师父他们过来,他估计能把人打死。她第一次见到他发狠的样子,只觉得这个人好可怕,她不敢再随便打他,却也不太愿意跟他说话了。他很聪明,很快就察觉到了,再也没打过人,在她面前也一直很乖,可是她终究是不敢了,后来,他就被人接走了,他说想把她带走,她不愿意,他便没有勉强。   其实卫清真的对她很好,她却总是装作看不见。还记得当她知道他是太子的时候,震惊之余立刻选择了远离,他伤心的样子。   她永远瞻前顾后,下意识地趋利避害,对他并不公平。既然已经跟他有了纠葛,就勇敢一次。至于阿瑾,无论是身心,她都已经不再贞洁了,她再也给不了她的全部,就不应该再给他希望,纠缠不清,她情愿一直做他的意姐姐。他是无辜的,她不应该再连累他。皇上已经赐了婚,和云离郡主成亲才是他最好的结局。曾经或许她会去争取,可是现在她没有资格。争来了,又能怎么样呢,她放不下卫清,又如何跟他在一起。至少现在,她愿意相信,卫清不会伤害他。   这边顾明意正想着,前院楚玿登门了。   “老爷,楚将军来了”   “岳父大人,小婿今日特来请罪”楚玿说着就要跪下。   “贤婿快快请起,你要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世事难料啊,也怪不得你,只盼你可以早日办完圣上交待的差事,回来迎娶小女,那时再叫岳父才算名正言顺啊”早前楚玿这样喊,他想着两人不日就要成亲,也就受了,哪知有今天的变故。   “岳父大人放心,我心仪令爱已久,此生绝不另娶她人”   “贤婿,有你这句话,就算意儿他日要另嫁,我也不会同意”   “多谢岳父大人,小婿明日就要启程,想在临走之前再与顾小姐见上一面,不知方不方便”   “应该的,贤婿稍坐片刻”顾老爷转身吩咐下人“去请小姐过来”   一盏茶的功夫,人还没有来,顾老爷脸都黑了下来,终于有下人来报,“老爷,小姐命下人传话说今日身体不适,实在起不来身,还说不能给将军送行,实在抱歉,改日有机会再向将军请罪”   “身体不适,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身体不适了”   “小姐的丫鬟珠儿说,许是晚间受了凉”   “受了凉,都是怎么当下人的”顾老爷一拍扶手,传话的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等着主人责罚。   “岳父大人,莫要生气,既然顾小姐身体不适,小婿更该亲自去探望”   “也好,意儿性子有些执拗,贤婿费心了”    ☆、皇上   既然说了身体不适,顾明意还是尽心尽力的装了一下,免得在爹爹那儿穿帮。她让珠儿去帮她煎了药,反正不喝就是了。   楚玿是被下人带到顾明意住的小院的,其实他不需要别人带路,顾明意住的地方他曾经来过很多次,她院子里有一棵梅树,平日里显得很破败,可她就是喜欢。有一次他和她吵架,好几天都没有和好,为了讨她开心,他就提议把这棵树移到将军府去,结果他们吵得更凶了,她说他根本不懂她,怎样才算懂呢,他不明白。   他走进小院,看到的几乎都是熟悉的面孔,不过她们不认识他,带路的小厮上前交待了一番,就有一个丫鬟进去禀报了。   女子的闺房是不能随便乱进的,即使他是顾明意的未来夫婿,所以他原本是该在院中等着的。不过现在,她既然说起不来身,他也不理会这些了。好在顾老爷提前吩咐过,倒也没人来拦他。   顾明意的房间一点都没变,她还是喜欢画画,屋子里多是她自己画的山水,花鸟之类,连屏风上也是。他记得自己问过她,为什么不画人,她说没有想画的。他很想问,那我呢,不过到底没能问出口,他怕自讨没趣。不过现在又何尝不是呢,他绕过屏风的时候,顾明意背对着他侧躺着,大概是早就听见他的脚步声了吧。   “我知道你醒着”他在床边坐了下来,以前哄她吃药他都坐在这个位置。   “我要去一趟西境,或许凶多吉少,以你的聪明,应该猜得到是谁,别把他想得太善良,一个男人为了得到心爱的女人,什么都干得出来”他看到顾明意的小指动了动,她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还是要娶你”其余话他也没有多说,就站起来向外走去。   直到再也听不见声音,顾明意终于翻过身来,呆呆地望着房梁,她的决定是对的吧。   楚玿终于走了,他给卫瑾留了一封信。   “皇上,楚玿将军已经走了”   “确是良才啊,可惜跟着老大这个不成器的”   “皇上说的是,现如今,禹王手下再无人可用了,皇上您也可以放心了”   “你想的太简单,清儿最大的劲敌可不在这里”   “皇上,您是说,明王殿下”   “论才略,或许清儿更胜一筹,但是论手腕,论狠毒,没人比得过老二,他表面温顺内里阴毒,性格难测,喜怒无常,若不是朕知道他一直暗中支持清儿,断不会留他到今日,如今老大对清儿已经构不成威胁,也是时候压一压他了”   “所以皇上才派了楚将军,如此一来,就算楚将军做了什么,也是他公报私仇,与皇上毫无关系,而明王殿下一旦有了动作,便会落人口实”   “你太小看老二了,他怕我疑心,就提前送来了密报,让我找不到他的错处,楚玿毕竟是我任命的钦差大臣,他不会动他”   “那皇上何必”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皇上圣明”   “你这张嘴啊,今晚你去把顾家那个小姑娘给朕带来,记住,要保密,尤其是对太子”   “原来您是为了……”   “舒阳留下清儿的时候,朕答应过,会让他过得很好,只要他想要的,朕都会给他,朕不会让他像朕一样一辈子只为了权利而活,他想过怎样的生活,想要哪个女人,朕都会满足他,他不是喜欢那小姑娘吗,朕送去好几个女人他都不要,那朕就看看这姑娘到底怎么样,若是她果真值得清儿喜欢,朕会成全他们”   “难怪皇上还给卫小侯爷赐了婚,太子殿下要是知道您对他如此良苦用心,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朕只希望他不恨朕,就够了”   晚上用过晚膳,顾明意就开始画画了,这两天她都在试着画卫清,一开始她怎么也画不出来。画画最讲究的是抓住神韵下笔,才能画得像,可是她脑海中有关卫清的印象总是不够清晰,平时没有感觉,一要动笔,她就不知从何下手了。阿瑾就不会,他羞涩的样子,他撒娇的样子,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生气发火的样子,她闭着眼晴都能画出来。就连楚玿,虽然没画过,但真要画,应该也会有七分像。可是卫清,小时候她还可以说勉强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长大以后她根本算是没见过他几次,唯一亲密接触的那晚,她还神志不清,她对他的印象简直聊胜于无嘛,叫她怎么画。不过既然决定好好对他,她还是尝试着靠想象来画,画好了就可以送给他。果然这个办法很有效,越画她越觉得自己原来画艺了得。看桌上好几张画都很让她满意,顾明意又纠结起来,她想挑一张最好的裱起来给他一个惊喜,选哪张好呢?   她从来没有正经地送过他礼物,小时候为了骗他跟自己玩,她随手用狗尾巴草折了个蚂蚱给他,跟他说收了礼物就是好朋友了,就要一直陪着她。他竟然真的相信了,还拍着小胸脯保证,会好好保管。可是跟那个小男孩打架的时候,蚂蚱弄坏了,他怎么补都补不起来,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她是真的觉得没必要,一个草蚂蚱而已,至于吗,终于看不过去,都坏着这样了,有什么好补的。他第一次没理她,自己跑出去了,很晚才回来,之后再也没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现在想来,那时候他是希望自己再做一个送给他的吧。   顾明意自责起来,不就是一个蚂蚱吗,为什么不再做一个给他呢。明天就让珠儿去找些狗尾巴草来,这么久没动手了,也不知道还做不做得好。不行,明天还要好久,她现在就做。顾明意站起来,刚准备开口喊珠儿,眼前一黑,顿时就不醒人事了。   顾明意醒来的时候,面前站着两个小姑娘,看起来穿得比她还要好,不过脸上面无表情,看见她醒来,也没有惊讶,左边那个默默地出去了,右边的去倒了水。喝了水,顾明意开始打量这个地方,金丝床,翡翠枕,明黄的帐子,她浑身无力,没法坐起来,也只能看到这么多,不过已经足以证明这是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天底下除了皇宫哪还有这种地方。卫清这个混蛋,怎么又不说一声就把她绑来了,想见她直说啊,她承认自己前两天还不太想见他,可是好好说她还是会考虑的嘛,不用这样吧。“姑娘,麻烦你去把太子殿下叫来,就说我醒了,想见他”   “哈哈,想见阿清没有,只有我这个糟老头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是谁,声音苍老但听起来很有力。   “皇上”顾明意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她还得感谢她的浑身无力,才不至于在天子面前出了洋相。   “呦,你这丫头,朕穿着便服,你也能认得出来,难不成你见过朕”   糟了,自己哪有机会见到皇上啊,她认识他,是因为上辈子以将军夫人的身份参加过一次国宴“回皇上,年前您祭祀的时候臣女有幸在人群中远远望见过,皇上真龙天子,臣女自然记得”   “小丫头很会说话啊,那你知不知道朕为什么深更半夜找你来,还以这种方式”   “臣女不知”该不会是为了卫清吧,这两父子怎么都喜欢把人掳来。“你不想猜猜”她不想,皇上拜托您快说,她的心脏不太好,禁不起吓。   “朕听说太子喜欢你,为了你连太子妃都不娶,可是真的”   她就知道,“这个,应该是真的”   “哦,你不否认”   “臣女不敢欺瞒皇上,臣女确实和太子两情相悦,求皇上成全”   “这倒容易,朕把把你赐给太子,封四品良媛,可好”   “不,臣女所求,并不在此”   “丫头,朕倒是挺喜欢你,不过以你的身份,是决然做不得太子妃的”   “皇上误会了,臣女求的是,夫君一心待我,不可三妻四妾”   “放肆”   “皇上恕罪”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纵然会让皇上生气,臣女也不得不说,如果我未来的夫君做不到,即便是皇后之位,臣女也不要”   “简直异想天开”   “皇上或许不能理解,但臣女已经经历过一次痛苦,如果真的找不到愿意为我放弃三妻四妾的人,臣女宁愿终身不嫁”   “你的意思是,太子愿意放弃佳丽三千,只要你一人”   “是”   “如此自信,若你负他,又当如何”   “如若皇上肯成全我们,对太子殿下,臣女此生不负”   “好,你这句话,朕记住了,若你敢食言,朕不但不会放过你,还会灭了你九族,你可记住了”   “臣女谨记”皇上的意思是,他同意了吗。   “丫头,你先不要高兴得太早,太子一国储君,没有侧妃也就算了,没有太子妃像什么话,以后成了国君,更不可能没有皇后,你说两情相悦,又可曾为太子考虑”   “我”    ☆、求死   “朕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那朕倒是想再问问你,你是不是真心地爱朕的皇儿,朕给你时间,你好好考虑清楚再回答朕,希望你的答案能让朕满意”   顾明意回答不出,因为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她不愿入宫,可卫清也不能不当他的太子,他们其实没有未来。这根本是个死局,她从没想过为了谁牺牲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也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谁,爱这个字,她不敢用。她喜欢过楚玿,现在想来,最大的原因或许就是知道他会是自己的夫君,以一个妻子的角度喜欢着自己的丈夫,希望他也能对她好,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夫妻恩爱,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只是她太天真,以为楚玿也会像爹爹那样只要娘一个。事实证明,她错了,错的离谱,她天真的想法最终让自己得到了惨痛的教训。所以重生以来,她甚至不敢对婚姻抱有期望,就算对阿瑾,也没想过谈婚论嫁的事情。直到和卫清有了肌肤之亲,她对他莫名地有了一股眷恋,这种眷恋羁绊着她,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她还是不愿轻易说爱,不愿轻易承诺为对方牺牲,把所有的问题都留给别人去解决。如果非要逼她回答,她会放弃卫清,即使痛苦,但是她的原则,她的坚持,她的自我已经刻到骨子里,要她放弃,她会活不下去。顾明意从来都不是一个为爱奋不顾身的人,她的理智不允许,她再也受不起伤害与背叛。她只想就这样在一起,就这样就好,你情我愿,顺其自然。现在勇敢地在一起,将来也洒脱地放手,互不相欠,各生欢喜。   可是现在,她如何能给皇上这个答案,她还没有自信到太子会为她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至高无上的权力。皇上也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做,一旦他知道太子有这种想法,第一个被除掉的就会是她。但是她又如何回答才能表明自己的态度令皇上满意,一旦她做出了承诺,或者只是一个委婉的解释,皇上可能就会立刻下旨让她进宫,裁定她一生的命运。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丫头,朕的耐心已经快要用完了”皇上说这话还在对她笑着,可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请皇上赐臣女一死”顾明意力气已经恢复了□□分,身子一翻,直接跪在了皇上面前。   “你要求死,那这么说来你是不愿为了太子进宫,难道你还要朕的太子为你放弃这大好河山,做个乡野村夫不成”   “皇上息怒,臣女不敢有这种想法,臣女求死,是因为信义不得两全,唯有一死”   “臣女自幼便在佛前立誓,此生只嫁一心人,白首不离,若有违背,情愿一死”   “丫头,你可知道你若是欺骗朕,会有什么下场”   “臣女绝不敢欺君,臣女会有此想法,全是因为臣女的爹爹和娘亲便是这般相伴至此,不瞒陛下,臣女的师父也是一直教导我,宁做孤身影,云海漂泊一生,也绝不甘为他人妾,   臣女自幼耳濡目染,故而佛前立誓”   顾明意已经做好准备,皇上听完她的话会大发雷霆,说既然如此,直接赐死,就不违背誓言,也不用辜负太子之类的话,她并没有后悔说了这些话,反而感到解脱,因为这就是她的真心话,她一直困在这个问题里,终于给自己找到了答案。   “你师父”皇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好轻,几不可闻,“她这么说”,皇上似乎没想要她回答,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她没听清,气氛突然这么地沉默,顾明意大着胆子抬起头,只看到一个苍老的男人,行将就木。“丫头,下去吧,你和清儿的事朕自有分寸”   他挥了挥手,就有人进来带走了她。    ☆、之渊   顾明意在自己的房里醒来,昨夜的经历就像一场梦游,却是如此真实,真实到让她此刻很想去找卫清,重复一遍她和他的父皇说过的话,她希望卫清认识的,喜欢的是原原本本的她。如果他不接受,也应该早点了断。   巧的是,第二天,卫清也来找她了,当然不是到顾府去找,到底顾明意现在和楚玿还没有解除婚姻关系,再者很多眼晴盯着,他也不能置她于危险之中。   卫清其实有些想她了,他等这两天只是因为了解顾明意不会在那件事之后想马上见他,她需要缓冲,但这个缓冲时间不能太长,现在时候到了。卫清一直记得想带她去踏青,之前她怎么都不愿意,现在他想试试。所以他直接把顾明意约在了近郊有名的十里亭,说它有名倒不是因为风景独好,而是因为这里成就了前朝名将莫云飞和嘉和公主的千古佳话,这也是卫清一直想和顾明意一起来的原因。据说亭前有一棵万年青,情人在上面刻下对方的名字,会永远相爱。从古至今,即便概率再小的事件都是会有人信的,因为人们往往愿意相信美好的事情,并且会去执行,所以至今为止上面已经刻得密密麻麻的了。   卫清其实不信,但同上面的人们一样,他还是想一试。   卫清是晌午到的这里,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钟头,他想来找一个好一点的位置。他让郭信帮他放风,万一顾明意早到了,要马上告诉他。这里叫十里亭,不过当然不止十里,卫清对这里的山水都是有计划的。   顾明意本来是会早到的,毕竟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她怕有什么耽搁,所以提早出了门。不过今天的运气实在不好,她的马车撞倒了一个姑娘,一番赔礼道歉加赔钱,还是误了时辰。   卫清终于以为她不肯来开始伤怀的时候,顾明意到了,可是要下马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给卫清画的画像不见了,是刚才那个姑娘。顾明意很难过,她没为卫清做过什么,难得画了画像给他,她觉得卫清应该会开心的,现在也没了,偷什么不行,为什么非偷她的画呢?   “意丫头,怎么躲在里面不出来”卫清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只好放弃矜持走到马车前喊人了,当然主要还是想确定下顾明意真的在里面。   顾明意总算出来了,扶着卫清下了马车。“还以为你又不来了”   “不会,阿清……卫清,以后我都会来”   卫清笑了,顾明意又变得这样娇憨,“你要是觉得不习惯,不如叫我的表字吧,自从父皇封我为太子,就很少有人这样叫我了,意丫头,你还记得吗”   她怎会不记得呢,把他捡回来的时候,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就一直说允许可以叫他小渊,当时她很想笑,这个破小孩太自以为是了吧,居然说允许。事实证明,不是他自以为是,而是她有眼无珠。后来她才知道,他用的名字就是取自他的表字之渊,准确来说,他应该叫卫之渊。    ☆、刻字   “阿渊,我就叫你阿渊好了,反正有人的时候我也只能叫太子殿下”   “意丫头,现在不怕我了”“谁怕过”“你说什么,意丫头”顾明意狡黠一笑,凑到卫清耳边“都是本姑娘的人了,还怕什么”顾明意说完就惊讶地发现卫清的耳朵染了淡淡的粉色,哇靠,这么纯情,看来那天肯定是她霸王硬上弓没错了。顾明意不想把事情搞大,赶紧把头缩了回来,做驼鸟状。   卫清宠溺又无奈地望着她,这丫头,拿她还没办法了,只好拉着她的手进去了。   “阿渊,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十里亭,情人最爱来的地方,你不会还准备了刻字的流程吧”卫清开始纠结后面的山水计划还要不要进行。   “意丫头,你有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这么聪明,我还能骗你多久呢?   “不会吧,都被我猜中了,想不到平时英明睿智的太子殿下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在你面前,我一直很幼稚”卫清说这话的时候眼晴紧紧地盯着顾明意,让她无所遁形。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却又暧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明意觉得卫清离她近了一点,这种压迫感袭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想闭上眼睛。不行,顾明意很争气地把头移了移,约会刚开始,她就沦陷了,也太没用了。   蠢蠢欲动想要干坏事的卫清看到顾明意避了一下,紧绷着的心突然砰砰跳起来,比刚才还紧张。自己刚才是魔怔了,这程序走得有点不对,不能吓到她,后面有的是机会。   他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既然丫头你都猜到了,走吧”   “阿渊,这棵树上为什么挂着这么多红布”   “据说终成眷属的有情人会来此还愿,大概这就是还愿的方式吧”   “可是这红布固然多,但和树上刻着的几乎是成千上万个名字根本不能比,有些甚至刻到了上面的枝干上,可见当时的热忱,可惜能够长久的并不多”顾明意顿时不高兴了,这树一点也不灵,万一卫清以后不要她了,她还是靠自己好了。“我们会永远爱着对方的”不管你会不会,我都一定会一直一直地爱你,即使你开始恨我。   顾明意没有太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她从来都不相信永远,“那字这么满,我们刻哪儿好呢”   顾明意边说边打量着这棵树,上上下下都不放过。她注意到一个枝桠,竟然是环着树的,和其它几枝缠在一起,有点像花,虽然只有五分,不过她还是觉得这花有点眼熟。   她凑近了,仰起头看,想知道谁这么幸运能把名字刻在这上面,然后她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乐趣   “意丫头,过来”卫清蹲在树旁边,向她招手,“这地方我找了好久才找出来的,就算整棵树都倒了它还活着”顾明意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很多交叉盘着的老树根中间竟然生出了一个分枝,准确来说,是一棵小树苗,看起来很像这棵树的孩子,象征着它的新生。或许是因为刚长出来不久,不引人注意,它身上至今毫无痕迹,等待着他们的踏足。   “意丫头,怎么了”   她注视了太久,顾明意马上收起思绪走到卫清身边,倚着树半坐着,看卫清刻自己的名字。他用的是一把匕首,不愧是皇家出品,小巧而锋利,他很快就刻好了三个大字,顾明意,虽然用的不是笔,但字迹很是行云流水。看着自己的名字就这样烙印在这棵所谓的情人树上,她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一个名字在这里出现两次,树真的还会显灵吗?   “刻好了”卫清收起匕首,从怀里掏出一支笔刀给她,“意丫头,该你了,我也要看着你刻我的名字”   卫清的眼神很殷切,她接过了笔刀,想要下笔,可是那个枝桠突然在眼前出现,她于是一笔一画的刻下了,小渊。   卫清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又马上松开,对于这个名字,他没有置喙,不管哪个名字,只要是她刻下的,都好。   卫清的字苍劲有力,可是顾明意,即使用的是笔刀,也没有给她带来多少便利,天生的柔弱让她只留下一层浅浅的痕迹,不知道能否经得住狂风暴雨的摧残。   “意丫头,它会祝福我们的”顾明意觉得此刻,卫清希望得到她的回应。   于是她说,“是的,它会祝福我们的”。   其实她心里是不信的,不过她愿意学着去相信,因为很多时候,结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去想怎么去做。   卫清笑了,许是心情真的不错,他难得调侃“意丫头这个仪式我们完成了,就算是定情了吧,以后你可不能再改嫁了”   顾明意被他逗笑了,她想回答,放心吧,不会的。或者先骗骗他,再突然说不会,你这个傻子,让他惊喜,感动。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想起了,这个仪式她好像早已经完成过了,怎么办呢?或者,她现在已经算是改嫁了。   虽然顾明意没作回答,但还好她笑了,所以在卫清看来,她已经答应了。他牵起顾明意的手,“那走吧娘子,为夫带你去下一个地方”   “云离,你怎么想起约我们出来了,还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女子声音柔婉,让人如沐春风。   “看苏姐姐说的,没事我就叫两位姐姐出来了吗,而且今天天气多好啊,这儿景色也不错”   “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你,快说,到底带我们来这干嘛来了”这个声音就很是清脆了,如啼唱的黄莺鸟一般。   “哎呀,就知道玉姐姐这么聪明,我肯定瞒不过你,不过现在我还不能说,得保持神秘感,等会你和苏姐姐就会知道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学会卖关子了”说着伸手就要打,当然没有打到,姑娘家的嬉闹总是无伤大雅。你追我赶,有时候在她们贫乏的生活里也是一种乐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大修,作者广而告之 ☆、撞见   “阿渊,这里是哪儿,怎么如此荒凉,你不会是要把我骗出来卖了吧”顾明意现在有些撒娇的语气,卫清很满意。   他看向顾明意,笑得一脸神秘,“这里什么也没有”   ”阿渊,你变坏了,不对,你本来就很坏,我一直想问你,之前把我掳去,是不是早就在算计我了”   “是”卫清大方地承认,顾明意反倒心虚了,   他们俩在一起,估计谁都会觉得是她上辈子积了福德。   “阿渊,那以后你也要让我算计一次”   “好”我宁愿你永远算计我。   顾明意终于满意了,她越来越觉得这位太子殿下很靠谱,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好说话,自己捡到宝了。   不过是宝,当然人人都喜欢。   顾明意他们终于从杂草丛生的石板梯爬上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满身火红的姑娘。   “太子哥哥,你怎么在这,苏姐姐,玉姐姐,你们快来啊”   此时此刻的情景当然是很尴尬的。不过苏眉韵完全没感受到,她现在很紧张,今天她本来不想出来的,是耐不过郡主盛情相邀,怎么就,碰上了呢。她今天穿得这么随意,连头发也只梳了个流云髻。在此之前,每一次面见太子殿下几乎都是在宴会之上,她都是盛装打扮的。可是今天如此失礼,太子殿下责怪怎么办,不会的,太子殿下人很好的,而且对她……   但无论如何,见到心上人的忐忑还是让她有些无措地上前一步,“见过太子殿下”,苏眉韵连头都没敢抬,行的是标准的宫廷礼,生怕让人觉得她轻浮。   苏眉韵如此做派,本来大大咧咧的玉林华也只好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云离贵为郡主,自然跟他们不一样,身为禹王唯一的掌上明珠,当今圣上的亲侄女,她不行这个礼,没人会说什么。   不过,她们倒是无一例外地都自动忽略了卫清身边的顾明意,其实也不是故意的,至少苏眉韵和玉林华肯定不是故意的,她们根本没见过顾明意呀。对她们而言,跟她们一个等级的大家闺秀甚至再低两级的官家小姐都或多或少地在各个宴会中出现过,可是这个女人压根就没印象,那肯定就是无足轻重的人物了,不用太在意。   所以说,很多女人往往不是输在愚蠢上,而是太过于自信。   “在外面,就不用这么多礼了”卫清没有向她们介绍顾明意,还不到时候,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走了,好不容易策划的行程,在这浪费时间,他没空奉陪。   然后任性的太子殿下就拉着顾明意走了。   再然后,苏眉韵终于注意到了那位姑娘,其实她是很敏感的,只是刚才就顾着观察太子殿下对她的反应了,现在一想,不管她是什么来历,就算是坊间的花娘也好,既然出现在太子身边,就不能小视,更何况,她还让太子殿下带她出来游玩,还拉着她的手,太子殿下那么金贵,自己连他的衣襟都没碰到过,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如此不守礼教,必是青楼妓子无疑了。    ☆、打斗   卫清和顾明意登上了这里的最高点,在一个小亭子里歇了下来。   “意丫头,我刚才没有向她们提起你,你会介意吗”   “阿渊,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再说我知道你的出发点都是为我好,而且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会支持”顾明意拉着卫清的手,用力地握住,“所以阿渊,不用小心翼翼,现在我是你的人了,你可以和我分享你的喜悦,向我表达你的不满,也让我和你一起承担,一起面对好的坏的”   卫清没有再让她说下去,他抱紧了顾明意,细细品味这一刻的幸福。   卫清从没想过自己会从顾明意嘴里听到这些话,以她的性子能说出这些话,他不知道该感谢上天让他苦尽甘来,还是应该庆幸顾明意终于看到了他的努力,愿意向他敞开自己。   “意丫头,能听到你对我说这些话,就算“卫清停顿了下,继续说道”我此生无憾”   卫清的话让顾明意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究竟这种感觉出自哪里,她说不上。“阿渊,你说就算什么”   “没什么”卫清把头埋进顾明意的脖颈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周围的一切仿佛也随之静止。   直到他们听到了打斗声,是从半山腰传来的,看不见有多少人,但听声音肯定不少。他们在山顶,而且太子的暗卫都不是吃素的,所以不管下面战况如何激烈,都不会危及到卫清和顾明意,但毕竟下面在打着架,还充耳不闻地在人家头顶上风花雪月,实在是有难度的。   那怎么办呢,打道回府?太子殿下很不甘心,这可是他和未来的老婆第一次约会,是有纪念意义的,怎么老有人打扰。最重要的是,打斗的半山腰有个小林子,你没记错,顾明意就是在这里把还是个萌娃的太子殿下捡回去的。他特意命人开出一条捷径,还事先做好了布置,想给顾明意一个惊喜,就算没达到这个效果,好歹能勾起他们共同的儿时记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虽然他有能力解决掉下面那群人,或者说那几群人,但本着不多管闲事的原则,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不能让顾明意这丫头感受到他半点凶残。所以现在,只能跳过这个核心计划,直接去下一个目的地——岐山,希望有异曲同工之效。   卫清苦笑,“意丫头,看来我们又得换地方了”   顾明意也深觉好笑,今天突发事件这么多,一个个难不成都算好日子了。   要去岐山,小树林是必经之路,不过只是路过的话,问题应该不大,绕过打斗中心就是了。   但是还是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路过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身受重伤。   卫清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刚才就应该二话不说就打道回府的。   但是现在,显然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只看顾明意的反应了。    ☆、救人      顾明意看到楚玿的时候,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她想是要救他的吧,虽然放任他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她可以彻底摆脱他。可是,她没想过要他死,从来没有,哪怕是最恨的时候。   楚玿的伤势看起来的确是严重的,就是死了,也没人能说什么,难道要指责太子殿下见死不救吗。再功勋卓著的臣子跟天家比起来,也什么都不是,他的死实在激不起多大的浪来,顶多是一点涟漪罢了,所以卫清此刻是想要楚玿死的,他死了,顾明意短时间内不能嫁人,正好给他争取了时间解决一些事情,然后光明正大地和顾明意在一起,给她应有的名分和地位。可是在确定顾明意的心意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他经营了这么久,一招错,满盘皆输。   卫清看到顾明意怔怔地望着楚玿,却没做出任何反应,他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可是下一秒他听到顾明意说了一句话,人还是那样一动不动,他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可惜并没有,虽然顾明意的声音很轻,他还是听出来她说了什么,她说,“阿渊,救救他吧”。   果然,顾明意其实从来不是个狠得下心的人,小时候他就发现了,虽然她有时候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她的内心其实是很柔软的。别的小孩对她不好,经常嘲笑她,她总是说一定要报复回来,但是遇到了摔伤的小孩她总是第一个去救,不过顾明意就是这样的人,否则,她也不会把自己捡回来了,那时候他看起来也只是一个小乞丐而已。   顾明意已经开口,卫清当然不能不救,而且还要小心照顾,不能让人死了,至少不能现在死。他让郭信带人把楚玿送回去了,他若是活着,还得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事情到现在,回去是最好的选择,并且刻不容缓,再待下去,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他们,不过这也是卫清自己一厢情愿,老天爷不是这么打算的。   他们经过这条小路的时候,没什么人发现他们,可是一救完楚玿,立刻就有人嚷嚷起来,然后打架的双方纷纷向这边涌来,人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得多,暗卫已经全部出动,但是对方人实在太多,应付得很是吃力。有几个带头的向卫清他们冲过来,护驾的侍卫被引到了一边,幸好卫清武功不弱,还能拉着顾明意且战且退,周旋一阵子。不过也只能撑一时,场面变得极其混乱,郭信和其他暗卫都想过来救驾,却被缠得不能脱身。眼看着一把刀向他们牵着的手砍来,有意想分开他们,卫清右手一挡,立时被划了一道,手还是紧紧抓着顾明意。但是再一回身,是一个斜坡,顾明意突然踩空,一直往下滑,卫清也跟着滚下去。这个斜坡非常的陡,卫清根本拉不住顾明意,他们的手在下滑的时候被迫松开来,一前一后掉进了山谷,卫清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昏了过去。卫清醒来的时候在一片草地上,伤得不轻,他没管这些,马上起来寻找顾明意,可是周围没人。这片草地很大,按理说,他们落地之处应该相差不远,范围就在四周,怎么会不见人,远处好像有个深潭,可是这个距离,顾明意掉进潭里的可能性不大,可是致命的是顾明意不会凫水,如果真掉进去,必须马上去救她。其实该想的卫清都想到了,但是关心则乱,现在的他向着潭水狂奔,还不知道,他终究找不到想找的人。    ☆、鬼谷      永定侯府,苏眉韵坐在小榻上兀自喝着茶,看着窗外出神。   “苏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现在真人也见到了,太子殿下还对那个贱人那么好,就算只封个良媛,也是个威胁”   “云离,我急有什么用,就算没有她,还有别人,至少她身份卑贱,也折腾不出什么,总比其他名门闺秀入了太子殿下的眼要好”   “那姐姐就任她分了你的宠爱不成”   “现在正是遴选太子妃妾的关键时候,大家都是跃跃欲试,有资格坐上太子妃之位的,不止我一个,这个时候,我绝不能让太子厌恶了我,今天这位姑娘,太子喜欢,我不仅不能对付她,还要好好与之相交”   “可是苏姐姐……”   “云离,你放心,时候一到,我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苏姐姐都这样说了,云离也没有在说什么,尤其当她看到苏眉韵不自觉露出的狠绝的眼神,嘴角诡异的笑意,突然后背发凉。也许她找错了人,这不是她能掌控的白兔,而是一条随时会咬你一口的毒蛇。   卫瑾把顾明意带到自己的马车上,她受了点轻伤,还好有云师父在,倒没什么大碍。“师父,拜托你了”   “放心吧,我会尽力而为,不过三千水的毒,解起来并不容易,就算我说的药材你都能找到,但是根源还是在下毒之人的身上”   “没关系,师父,只要有希望就好,求求你”   “唉,你何苦如此执着要为她解去此毒,这是情毒,除去牵情之效,于自身不会有半点损害,解不掉又何妨”   “可是师父,我不甘心,在这世上,没有人再会像她这样,让我不用曲意逢迎,可以放肆地述说我的委屈,如果她不再爱我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云瞋看着这个执着的少年,就像山野里的狼一样只认定一个伴侣,无法独活。人生有七苦,求不得最是折磨人啊。   马车一路向南行去,离京都越来越远,它的目的地是一个叫鬼谷的地方。   鬼谷,卧虎藏龙,能人异士大多归隐于此,说是能人异士,年轻时都是心怀抱负,闯荡过天下的,那在江湖之中都是排着名号的,不过仇家也结了不少,这才隐居在鬼谷,以求庇护。鬼谷以机关术最为高深莫测,是以没几个人能进得去,除非里面放你进去,否则,可能被扎成了刺猬,还没有碰到人家的门。   太子殿下手下的人训练有素,很快追踪队就找到了他,他伤得不轻,但坚持不肯回去,分散人马寻找顾明意,也许他已经猜到了,找不到了,可是他希望自己猜错了。   一群人寻至天色暗下来,也没有任何结果,可太子殿下没发话,谁都不敢停。   “殿下,郭信斗胆,您不能再找下去了,明日还要早朝,您得回府呀,这里留着人继续找就是了,顾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殿下,殿下,您听我说呀”   卫清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在草丛里扒着,手上已经隐隐有血渗了出来,他丝毫不顾。   “殿下,您再这样找下去,事情闹大了,皇上只会怪罪顾家啊”   弯腰一直动作的人终于停下来了,然后他抬起头望向四周,很多火把,可是很安静也很漆黑,丫头,你不要怕。“回宫”    ☆、毒变   顾明意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一道光,很是刺眼。她又闭上眼睛缓了缓才再次睁开,这次她看到面前站了一个人,确切地说,一个老头,白眉须发,但看着精神抖擞,他正在摆弄一个插满银针的布袋。   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在这里,顾明意想开口,可是她发现自己仅仅只是蠕动了一下嘴唇,根本发不出声音,老头低着头自顾自也不看她。顾明意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阿玿找不到她,会误会的,上次因为阿瑾他已经不高兴了,要是这次再有什么差错,这门亲事可能就有变故了。想到这里,顾明意深吸一口气,用力地转过头,然后透过门框她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太远了,而且那个人背对着她,看不清是谁,他好像在凝望面前那棵树。他不转过来,顾明意只能靠猜的,从身形来看,她觉得这个人就是阿瑾。她就知道,那天她说的话,他根本没有听进去,阿玿是她未来的夫君,都已经议亲了,怎么能说不嫁就不嫁,更何况,他们本就两情相悦。于情于理,她都绝对做不出逃婚的事情。   一直侧着头,实在太费力了,顾明意只好不甘心地把头转了回来,虽然她已经认定这个人就是阿瑾,可是毕竟眼见为实,没看到他的脸,光靠猜的也不算数。其实,她也很希望这个人不是阿瑾,在她心里,阿瑾占着一个位置,这个位置独留给他,就连大哥也是替代不了的,如果阿瑾非要她做出选择,那不管最后选了谁,她的后半生都不会好过,她想得到的是他的祝福。   顾明意把头转回来,视线里又是这个老头,这次他抬头了,但是表情很奇怪,看着她又摇头又笑,还一边神神叨叨的,前一秒她觉得这个老头是在疑惑,可是下一秒,她又觉得他是在兴奋,瞳孔放大,眼神带光,顾明意突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这个场景很诡异呀,她觉得自己好像待宰的羔羊。不过,屠夫好像不打算现在就动手,他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径自出去了。   折腾了半天,什么有用的讯息都没得到,反而耗费了精力,顾明意撑不住沉重的眼皮,又睡过去了。   “少主,老朽发现了一个十分奇特的现象,这姑娘的毒老朽还没有开始解,好像就已经不药而愈了”   “哦,当真”   “千真万确,不过,这倒不算什么,这些年被老朽毒死又救活的人也不在少数,奇就奇在,这毒看似解了,却又死灰复燃,毒发的引子更是好像换了一个人”   一直背对着白发老头的靛衣青年终于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答案      “少主,老朽可不是夸大其词啊,这种病症老朽见得也算不少了,出现这种现象的这还是第一个,还恳请少主允许老朽对这个姑娘好好地研究一下”   “千机,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阿瑾”   “少主放心,老朽明白”   顾明意又一次醒来的时候,首先把头转向了门那边,她想确认一下刚才的事不是她做的梦。这次她很幸运,那个人就站在窗前,虽然还是背对着她,但她已经可以确定他不是阿瑾,阿瑾没有这么高,而且阿瑾虽然偶尔会让人觉得有些狠厉,但是一直都有掩藏不住的孩子气,说白了,就是有些任性。但是这个人不一样,他就笔挺地站在那里,浑身都是气场,淡定从容,仿佛任何事情他都不为所动。   可能是觉察出她已经醒了,他终于转过身来,不过,他带着一个银质的面具,所以顾明意还是没能看到他的脸,她有些小小的失望,毕竟是人都有好奇心的嘛。   “你醒了”很有磁性的声音,顾明意仔细回想,还是觉得这声音并不耳熟,看来他的的确确只是一个陌生人,与她素不相识。   “我为什么在这里”   “为了解毒”   “毒?我中了毒我怎么不知道,是你把我带来这里的?”   “不是”   “那是谁,是阿瑾”,他没说话,也就是默认咯,“果然是他,他在哪,我要见他”   “他已经走了”   “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不可以”这次回答得倒是斩钉截铁。不过自己凭什么听他的,顾明意直接坐起来就准备翻身下床,感觉后背被碰了一下,她的上身就动不了了,然后倒了回去。   这下顾明意冷静了,她一时半刻看来是走不了了,只能尽量多套点话,希望得到有用的消息。   “你既不让我走,阿瑾又不在,那你来干什么”   他没有接话,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刚刚那个老头,很诡异。   “既然你说我在这里是为了解毒,我不能走,那我的家人总可以来看我吧”   “可以,你要找谁,我会派人通知”   这么好说话,顾明意不想让父母知道,大哥又在宫里当差。“那好,那就烦请你给抚远将军楚玿带个话”   “你说谁”顾明意发现他用更惊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至于吗,她跟阿玿的亲事现在又不是秘密。   不过,有求于人,顾明意还是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抚远将军,楚玿,就算你不认识他,你派去的人一打探就知道了”   “你还要找他”   “当然了,他是我未来的夫君,我找他有什么不对,况且,这跟你有关系吗”   “人,我不会帮你找,你就安心待在这里,等毒完全解了,我自然会放你走”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去。   “哎,我还不能动呢”   他脚步不停,只传来声音,“会有人过来的”   果然会有人过来,是那个老头,这次他还多带了一个盒子,一打开,里面满满都是药瓶,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都有,老头拿起一瓶看一看,又拿起一瓶闻一闻,不是点头,就是闭着眼晴陶醉,看来他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啊,终于欣赏完了,才想起她这个大活人。   “呵呵,姑娘,我要给你放点血,不用害怕,一点点就够了”然后也不等她答应,就直接拿起了他的针,呃,好痛,这个地方她真的不能再待了。   “真的是这样,真的是这样”老头貌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兴奋得都快跳起来了。   “这位,大夫,不知道您发现了什么”   “姑娘,老朽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如实作答,这关乎你的毒到底能不能解”   她当然要答了,不然不就什么都不知道,“大夫,您请说”   “你现在最爱的是谁”这是她的隐私,问这个干嘛,再说她哪有最爱,不就是阿玿吗。   “姑娘”“这个,我可以不答吗”   “姑娘放心,老朽不会出去随便乱说的”   “您误会了,我只喜欢过我未来的夫君,哪来最爱一说,故而不知道怎么回答罢了”   “哦,那太子殿下呢”听阿瑾那小子说,这姑娘正是中了小渊的情毒,才对他始乱终弃的。   “太子殿下,您在说什么”   “你不认识他”   “那倒不是,我们自幼相识,不过现在他是一国太子,少有见面了”   “少有见面?那你还记得前天你去哪了吗”   前天,她的印象怎么这么模糊,好像中间隔了很长时间的感觉。前天,她依稀记得,对了   “我跟阿瑾吵了一架,因为我要嫁人的事情”   “呵呵”老头笑着摸摸他的白胡子,看来已经不用继续问下去了,答案已经有了。    ☆、面目      “少主,千机求见”   “进来”   千机推开房门,看见自家少主又在摆弄玄术,唉,何苦,妄自卜测天命是要折寿的呀。“少主,您又在损耗真气了”   “千机,你有话要说”   “哦,少主,您猜得没错,这位姑娘很有可能被人施过咒术,若不是如此,光是失忆之症,决然影响不了三千水的毒性”   “不,真相绝对不只是这样”   “您是说,难道有人行借魂转生之术,并且成功了”   “我不能确定”,”你先下去吧,我亲自去试”   “千机告退”   顾明意正在喝粥,这是什么鬼地方,自从她醒来到现在就给一碗白米粥,不过她真的很饿,就不计较了,也没多少,两下就喝完了。她只好咂咂嘴,可是还是好饿,这是怎么了,她不记得自己这么能吃啊,她把头转来转去,最终还是转向了边上没有一丝表情的白衣婢女,粥就是她端进来的,不过一句话都不说,“那个,姑娘,还有吗”,果然没答应,顾明意只好悻悻地闭嘴了。   “少主”会说话呀,嗯,少主?   “退下”   “又是你”   “顾小姐不想见到我”   “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家”   “这个我已经说过了,等你解完毒”   “可是我在这里连吃都吃不饱,还有刚才那个姑娘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你的饮食是千机吩咐的,为了你好,至于这里的婢女,鬼谷有规定,她们不得与任何外人说话,否则判绞舌之刑”   “你们真是够残忍”   “这是规矩,只要她们不违反,就不会有事”   顾明意捂着肚子不想说话,她真的还是好饿,少主看到她这样,沉默了会,还是走到屏风边动作了一下,很快,就有下人端着一碗小米粥和一碟小点心进来了。   等到顾明意吃完,摸摸圆鼓鼓的肚子,才听到面具少主开口,“吃饱了吗”   “嗯,谢谢你”吃饱了,心情好,顾明意也有力气说话了,“对了,他们都叫你少主,但我不是这里的人啊,这样叫很别扭,你的名字是什么”   少主没有开口,而是拿下了他的面具,这么容易就看到了他的真面目,顾明意有些受宠若惊,长得不赖嘛,不过很有心机的样子,还是少接触为好。   看到顾明意的反应,少主已经了然,她不是装的,是真的不认识他。   “可以叫我何眦”他说着,用指尖在桌上刻下这两个字,竟然留下了拭不去的划痕,顾明意一惊,何眦,睚眦必报的眦,这个人心里很阴暗啊。   “好吧,何眦,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可以,不过这里机关重重,如果你惜命的话,记得带上下人随同”   ”皇上,抚远将军罔顾圣命,私自回京,理应重罚”   “皇上,毕将军此言差矣,楚将军现在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定是遭人暗算”   “那也是,私自回京在前,遭人暗算在后,必须加以惩治,以儆效尤啊,皇上”   “皇上,微臣以为,无论如何,总要等楚将军醒来了再加以询问方才能彰显陛下弘德啊”   “可是,皇上”   “好了好了,诸位卿家就不要再争了,此事就等楚玿醒来再说”   “陛下圣明”   毕柘虽然不满,也不敢说什么,皇上都已经发话了,就让楚玿这厮再多活两天 ☆、男主   楚玿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省,他不知道自己苦心布局,只是将顾明意推向别人。而正是这个别人上辈子置他于死地,又将在这辈子再次万劫不复。   何眦已经可以确定此顾明意非彼顾明意,这辈子他们只是两面之缘,若是咒术,能让她忘情已然实属不易,像他这样无足轻重的人物是不会在她的记忆中受到影响的,她现在这样,只会是渡魂出了差错,只是他暂时还不确定到底是谁这样做,又究竟为了什么。   早上他冒着天劫窥探前世,她与楚玿是成了亲的,然而过得并不快乐,所以他才想试一试,虽然他给不了名分,却甘心陪她归隐,她愿意的话,他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最好像她,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他只求相伴到老。   可是还是来不及,她死得那样安详,无欲无求,即便再世为人,也只记得对阿瑾的愧疚,她从来没发现过自己的存在。她真得以为与她朝夕相伴,时时刻刻保护着她的那个人就是阿瑾吗,他明明是后来才出现的,最开始的偶遇也只是为了利用你,全心付出的一直都是他。   顾明意,你知不知道,你把所有应该给我的好都给了阿瑾,让铁石心肠的他也爱上了你,明明我已经要告诉你了,可他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抢走了你本来要给我的东西。   我满心期待着你发现,其实他不是我,可是你还是一如既往,像对我那样对他,甚至更加纵容,因为他懂得撒娇讨好是吗,现在我也学会了,你能认得吗?   上辈子,阻止了阿瑾去抢婚,背叛了太子,我以为我做对了,因为那个混蛋是你想要的,却没想到是我,以为掌控了一切,却还是令你伤心痛苦,柳儿的出现,是我自私,放任属下行动,没有惩罚,因为在我心里,那个混蛋根本配不上你,他逢场作戏,来者不拒,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孩子,我想帮你留住的,是那个贱人自以为嫁进将军府,就不知天高地厚,你放心,我没让她好过,我把她丢进了谷里的万蛇窟,那里的蛇没有毒性,但是你别担心,她惨叫了三天三夜,直到血肉被啃噬干净了,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这种假惺惺的女人,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你说,只要一个能陪着你的人,只求不要背叛,你说,如果真的变心了,看上了旁的姑娘,一定要告诉你,只求不要欺骗,你说那个人要是喜欢你但也喜欢别人,即使再爱,你也不会要他,你还说过,如果你真的爱得不能自拔,犯了糊涂,让我一定要叫醒你。   这些,我都能做到,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记得我,现在我该怎么办呢,就算解了你的毒,你还是要嫁他,你信吗,这次我会让他死的。   “太子殿下,文季书求见”   卫清正在看着探子的密报,鬼谷不难查到,但是想要进去却不是那么容易,阿瑾已经回朝两天了,鬼谷是谁在掌控。   郭信看着殿下这样,擅自做主让文季书进来了,文家少爷一向心宽,主意也多,叫他来宽慰宽慰殿下,希望能有点帮助。这两天,太子连饭都不怎么吃,除了皇上交代的政事,就成天盯着密报,翻来覆去地看,也不跟别人说话,就自己一个人,想什么他也猜不出,现在只盼这位文公子起点作用了。 ☆、终章   卫清看到文季书向他走来的时候,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会发生一件十分不愉快的事情,因为今天的文季书散发着一种气息,一种平时都在收敛的气息。他眼神坚定,不再嬉皮笑脸,而是带着一派庄严的沉重。这一切都说明他不愿意再顺从,他要亮出他的锋利的爪子。卫清期待着他要跟自己说什么。   见过殿下,文季书兀自优雅地起身,没有等待卫清的指令,毫不掩饰的嚣张。殿下相信微臣是来劝慰殿下的?   哦,难道不是?   呵呵,殿下如此神机妙算,何必再继续陪微臣演戏,殿下手里有微臣的把柄,微臣怎么样都逃不出殿下您的手掌心。   若是之前我确实很有自信能够掌控你,可是如今既然话说到这里,大家心知肚明,又何必撕破最后一张脸皮。   殿下这么了解我,应该知道我不会花代价去做一件没有价值的事,今天我来的的确确是为了劝殿下一句,您不用再花力气寻找您未来的太子妃了,因为你永远也找不到她。   卫清瞳孔一缩,沉默不语,他知道文季书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哼,文季书神秘地笑了笑,殿下可能已经查到我不是文家亲子,我不介意再多告诉你一些,我复姓宇文。   你果然是前朝遗孤,看来我猜得没错。   不,你猜错了,我不想复仇,从没想过,我是想好好辅佐你的,这也是我的责任,可是你偏偏不肯向上辈子那样继续遵循命运的安排。   是遵循你的安排吧,鲜卑族的大祭司。   是又怎样,楚玿已经没救了,皇上还是不会放过他,阿瑾我是舍不得让他死的,毕竟他是我的族人,如果他能乖乖和云离郡主成婚,我会让他忘掉一切,否则他的结局只会是战死沙场。   可是太子殿下我无法撼动,更拿你的情毒没有办法,说起来这本该是我的创意,我那么配合,却让你得了便宜,所以我只有让她再走一次轮回,和我重新开始。   你比我想得还要可怕,妄动禁术,你就不怕夭寿吗。   夭寿?我已经放弃了我的轮回,只这一世为人而已。   你?   所以太子殿下就不要再跟微臣抢了吧,我死了以后,她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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